結果楊繼盛這麼一弄,讓嚴嵩對自己警惕起來,說不定嘉靖此時對自己也不滿,認為自己指使楊繼盛彈劾嚴嵩,無事生非。兩個老狐狸就這麼沉默著,黃錦來到直廬,說道:“嚴閣老、徐閣老,陛下請二位過去。”
嚴嵩、徐階趕緊整理儀容,來到無逸殿裡,朱厚熜在殿內法座上,待嚴嵩、徐階行禮後,朱厚熜就在法座上打坐,並不說話,半晌之後,朱厚熜睜開眼睛,問道:“楊繼盛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嚴嵩趕緊跪下請罪說道:“陛下,都是臣之過也!請陛下降罪於臣。”
朱厚熜笑笑,不置可否,問道:“徐閣老怎麼看?”
徐階說道:“楊繼盛不過微末小臣,道聽途說一些捕風捉影之事,妄自上書,彈劾重臣,理應重處!”
嘉靖笑笑說道:“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徐閣老你說是不是?”說罷嘉靖和嚴嵩都盯著徐階,笑容有些玩味,徐階趕緊思索著,若是今天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恐怕自己就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夏言,徐階在心裡暗暗思索著,冷汗已經滲出來了。
徐階接著說道:“回陛下,楊繼盛此人,乃是臣之門生,臣深知之。楊繼盛古板執拗,行事操切,又剛剛來到京師,隻不過憑著在地方聽說的一些風言風語,就妄自上書,議論朝廷重臣,所言之事,儘皆謬誤,不值駁斥。”
朱厚熜聽了之後,隻是笑笑,拿出楊繼盛的奏疏,細細看過後,說道:“楊繼盛的話,倒也不全是胡言亂語。”朱厚熜指著楊繼盛奏疏裡的一句讀道:皇上令嵩票本,蓋君逸臣勞之意。嵩乃令子世蕃代票,恣父逸子勞之為。世蕃卻又約諸乾兒子趙文華等群會票,擬結成奸黨,亂政滋弊。一票屢更數手,機密豈不漏泄?
嘉靖說道:“這話楊繼盛倒是說得不錯,嚴世蕃現在有點過分了,內閣乃是機要之所,嚴世蕃入閣乃是朕允準的,可是鄢懋卿、趙文華之輩,怎麼也入閣預機務了?”
嚴嵩嚇得趕緊請罪,說道:“陛下,是臣治家不嚴,還請陛下降罪!”朱厚熜隻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麼,拿著楊繼盛的奏疏說道:“楊繼盛該怎麼辦,二位閣老說說吧!”
兩位閣老都不敢妄言,請朱厚熜聖裁,朱厚熜笑著說道:“那就先把楊繼盛關著吧,等到什麼時候他幡然悔悟了再說,詔獄也不差他那一碗飯吃!”
朱厚熜接著說道:“浙江都司俞大猷上書,言倭寇可能會滋擾東南沿海,此事怎麼辦?”
嘉靖二年(1523年)六月,日本左京大夫大內義興遣使宗設抵寧波;未幾,右京大夫高貢遣使瑞佐偕寧波人宋素卿亦至。由於宋素卿賄賂寧波市舶太監賴恩,宴會時得以坐在宗設上座,其貨船雖然後至,但先於宗設貨船受檢。宗設怒殺瑞佐,焚其船隻,追宋素卿至紹興城下,沿途劫掠而去,明備倭都指揮劉錦、千戶張鏜戰死,浙中大震,史稱"爭貢之役"。
爭貢之役後,嘉靖采納夏言建議,裁閩、浙兩市舶司,惟存廣東一處。同時斷絕與日本的朝貢往來,作為懲罰日本的手段。沒料想倭寇自此風起,貿易轉到寧波近海的雙嶼或是舟山群島等地進行私下、走私貿易,以至於沿海豪族、官員、商人相互勾結,逐漸演變出規模龐大的走私集團。
嘉靖二十六年,派名臣朱紈提督浙、閩海防軍務期間,在閩浙沿海厲行保甲連坐製度,大力整頓海防。嘉靖二十七年(1548)派都司盧鏜攻克倭寇巢穴雙嶼港,又在次年令盧鏜在走馬溪擊敗有葡萄牙人參與的海盜,取得走馬溪大捷。朱紈在任上,厲行海禁,斷絕與日本的貿易往來,朱紈又從人員的管理入手,強化了保甲製度。他認為:“惟沿海官兵保甲,嚴加防範,使賊船不得近港灣泊,小船不得出港接濟。賊船在海久,當自困,相機追擊,乃勝算耳。”保甲製度推行不久就收到了顯著的成效,“旬月之間,雖月港、雲霄、詔安、梅嶺等處,素稱難製,俱就約束”。
為了加強對走私行為的打擊力度,朱紈還利用嘉靖特批的“便宜行事”之權,對走私行為施以重典。他要求屬下對佛郎機、倭寇、中國海盜,以剿滅斬殺為主,以安撫為輔。朱紈的種種手段,雖然狠狠打擊了倭寇的氣焰,但是也使得東南沿海的商人、士大夫喪失重利,視朱紈為仇敵。
兵部侍郎詹榮、巡按福建禦史陳九德、兵部尚書翁萬達等人相繼彈劾朱紈擅自殺戮。朱紈自知不免,寫下絕命辭:“吾貧且病,又負氣,縱天子不欲死我,閩浙人必殺我。我自決之,不須人也。糾邪定亂不負天子,功成身退不負君子。吉凶禍福,命而巳矣。命如之何,丹心青史。”服毒自儘。
朱紈死後,朝廷罷去了提督海防軍務的職務,東南沿海的海防日漸廢弛,倭寇逐漸猖獗起來,每每滋擾大明東南沿海,令東南各省不厭其煩,要知道東南可是大明的財賦重地,若是東南不穩,大明的漕運就要受到影響,支應九邊駐軍的糧餉都成問題。
俞大猷的這個上書,當然會引起嘉靖的注意,這可不是小事,朱厚熜當然要過問的,嚴嵩想了想說道:“原徐州兵備副使李天寵,曾在通州、如皋擊退進犯的倭寇。可遷為提督浙江備倭,原右僉都禦史巡撫山東王忬,善於軍務,可掉巡撫浙江,統籌備倭。”
徐階也表示同意,朱厚熜於是說道:“那就照此辦理吧!”
徐階回到直廬,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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