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嵩與嘉靖商量胡宗憲的官職時,下衙後的汪道昆帶著自己的家班來拜訪朱載坖,同時還帶著自己的好友。
朱載坖聽說汪道昆來了,當即開門迎接汪道昆,汪道昆上前行禮說道:“殿下,下官將殿下所寫一折戲令家班排演,現已排演完成,特來請殿下觀演。”
朱載坖不得不感歎,真壕啊,朱載坖看到另一位身穿長衫的男子也在向他行禮,便問道:“汪司馬不介紹下這位朋友?”
汪道昆笑著說道:“正要給殿下介紹,這位是南京兵部職方司主事譚綸譚子理,近日到京師述職。子理兄原任京師兵都武庫清吏司主事。武庫司掌戒器、符勘、尺籍、武學、薪隸之事。子理兄雅好音律,酷愛戲曲,又是江西人,極善弋陽腔,昨日在下官處看了殿下的一折戲,極為推崇,故而下官帶著他冒昧來訪,還望殿下海涵。”
朱載坖笑著說道:“既是同好,且進來一敘。”
朱載坖心裡想著,這汪道昆倒是一員福將,竟然將譚綸帶來了,這位日後可是大名鼎鼎,譚綸領軍三十年,與戚繼光、俞大猷、李成梁齊名,又與戚繼光並稱譚戚。絕對的猛人,在戎馬倥傯中推動了海鹽腔與弋陽腔的融合,促成宜黃腔的形成。不得不讓人感歎一句,能者無不會也。
朱載坖將汪道昆、譚綸請進府內,汪道昆笑著說道:“殿下,不若請伶工們表演一番,殿下也好斧正。”
朱載坖笑著點頭,就在王府花園之中擺開戲台開唱,這些伶工們表演的十分賣力,但是朱載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此時的南曲,多是弋陽腔和浙江永嘉腔,沒有水磨腔的婉轉,昆曲劇本裡細膩情感就無法表達出來,朱載坖看向汪道昆和譚綸,這兩位也覺得不妥了。
唱完後,汪道昆說道:“家班才藝不精,所演不及殿下文本之萬一。”
朱載坖擺擺手,汪道昆的家班技藝可算得上京師家班中的翹楚了,但是這些伶工雖然唱的也是南曲,但是是以永嘉腔為主,永嘉腔乃是餘姚腔發展而來,吳哥雜曲,並出江南;越聲調曲,並出餘姚。多用浙江鄉音,而昆曲用的乃是中州正音和蘇白,自然體現不出昆曲的婉轉情感了。
朱載坖說道:“非是伶工之過也!永嘉腔不適合此本,還是應該用昆山腔,才合適,以鼓、板控製演唱節奏,以曲笛、三弦等為主要伴奏樂器,用中州韻,行水磨腔,腔用水磨,拍捱冷板,每度一字,幾儘一刻。飛鳥為之徘徊,壯士聞之悲泣,此間意思,則儘矣!”
說罷朱載坖有些技癢,上前清唱了一段長生殿哭像迎像中的叨叨令和脫布衫。這是前世朱載坖最喜歡的一段,尤其是俞振飛先生和蔡正仁先生的哭像迎像,堪稱一絕。
朱載坖唱到:不催他車兒馬兒,一謎家延延挨挨的望;硬執著言兒語兒,一會裡喧喧騰騰的謗;更排些戈兒戟兒,不哄中重重疊疊的上;生逼個身兒命兒,一霎時驚驚惶惶的喪。兀的不痛殺人也麼哥,兀的不痛殺人也麼哥!閃的我形兒影兒,這一個孤孤淒淒的樣。
寡人如今好不悔恨也!
羞殺咱掩麵悲傷,救不得月貌花龐。是寡人全無主張,不合啊將他輕放。
我當時若肯將身去抵搪,未必他直犯君王;縱然犯了又何妨,泉台上,倒博得永成雙。
我如今獨自雖無恙,問餘生有甚風光!隻落得淚萬行,愁千伏!我那妃子嗬,人間天上,此恨怎能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