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嘉靖的兩份詔書下達,在朝廷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不過絕大部分人也隻是在心裡感歎而已,畢竟嘉靖這三十二年來,打死的官吏可謂不計其數,誰這個時候再去做仗馬之鳴,未免有些太不識時務了。
更多的人則是感歎三十多年的大禮議終於算是落下了帷幕,嘉靖也算是得償所望了,想必平生的一件大事了結,嘉靖此後也不會這麼極端了吧。大部分臣子都不願為了此事去惹嘉靖不快,畢竟說個不好聽的,說來道去都是人家老朱家的事情,你一個外臣怎麼參與?
當嘉靖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了,上疏反對此事。原戶部侍郎唐胄上疏,讓嘉靖提前體會到了海南人的恐怖之處。
唐胄的上疏,極為直接,質問嘉靖:宗廟倫序,品彆尤精,位次參差之間尚不可輕以移易,況無有之額敢得而增損乎?而且唐胄不光對嘉靖升袱孝烈皇後到太廟去提出質疑,而且對嘉靖之前在明堂祭祀他老爹的事情也被唐胄翻了出來加以批判。
唐胄對嘉靖之前寫的明堂或問加以全方位的批判:後世祀明堂者,皆配以父,此乃誤《孝經》之義,而違先王之禮。昔有問於朱熹曰:“周公之後,當以文王配耶?當以時王之父配耶?”熹曰:“隻當以文王為配。”又曰:“繼周者如何?”熹曰:“隻以有功之祖配,後來第為嚴父說所惑亂耳。”由此觀之,明堂之配,不專於父明矣。
這下算是直接揭了嘉靖的老底,唐胄果然精通罵人的精髓,在奏疏裡唐胄還暗示嘉靖皇帝有出爾反爾之嫌,並說:“若獻皇帝(嘉靖生父)得聖人為之子,不待稱宗議配,而專廟之享,百世不遷矣。”言外之意便是,嘉靖皇帝非聖人。
一個字,絕,真的絕!這麼罵嘉靖的,之前恐怕是沒有,之後可能隻有唐胄的海南老鄉了。
嘉靖當即下令將唐胄下詔獄,拷打治罪。
但是最無奈的人就是朱載坖了,詔書下來後朱載坖就有些絕望,雖然代皇帝祭告宗廟是一件極為榮耀的事情,而且對於皇子來說,能夠代皇帝祭告宗廟,基本上可以被視為儲君了。尤其是朱載坖又是長子的情況下。
但是這種冗長乏味的禮儀活動嘉靖不想參與,朱載坖也不想去啊!老登這是以怨報德啊,自己給他出了主意,他不說賞賜個千把兩銀子什麼的,反手給自己派了活。
而且這幾日大批官員登門拜訪,可是嚇壞了朱載坖,他要了解自己這位老爹了,自己這會要是和官員們交往過多,嘉靖肯定會讓自己撲街的,嚇得朱載坖趕緊閉門謝客,不敢露頭,朱載坖知道,這會自己最好表現的誠惶誠恐一點,要是自己這會翹了尾巴,恐怕嘉靖肯定會收拾自己。
穩妥起見,還是低調一點吧。
西苑,嘉靖處理完政務,問黃錦道:“黃伴,最近裕王乾什麼呢?”
黃錦說道:“回皇爺,裕王殿下自旨意下達後,閉門謝客,除了講官進講外,其餘人等,一律不予接待。”
嘉靖滿意的笑了笑,對於自己兒子的乖覺,嘉靖是十分滿意的,嘉靖平生最討厭飛揚跋扈的輕浮之輩,這樣的人在嘉靖心目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嘉靖問道:“黃伴你看給裕王什麼賞賜好呢?”
黃錦趕緊說道:“此陛下自專之事也,老奴豈敢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