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回到內閣直廬,立刻去請方鈍等人過來,雖然嘉靖讓方鈍滾,但是那隻是一時氣話罷了,嚴嵩其實也對方鈍不滿,他不避恩怨,廉潔奉公,崇儉節用,以豐天下。遇災荒之年,他即上奏發糧賬濟災民.魚賦稅,減徭役,解除民困,曾在皇帝麵前奏準湖南免山糧,湖北免水糧,而且和嚴嵩等人極不對付。
但是嚴嵩也很清楚,隻有他還能勉力維持這個戶部,要是換了彆人,恐怕很難維持,三位閣老和方鈍、歐陽必進、吳山在內閣直廬中相對而坐。
嚴嵩看了一眼徐階,徐階開口說道:“諸位,現在景王之國是關係國本的要務,務必要促成景王之國,現在缺乏銀子,三位盤算一下,太倉、太仆寺常盈庫、工部節慎庫能出多少銀子,讓景王就藩。”
戶部尚書方鈍說道:“三位閣老,太倉今歲用度實在是不足,夏糧由於倭寇鐵定減少,南直隸、浙江都要求增加留存,用以供應軍需,九邊還要防秋,薊鎮和宣大還要重修邊牆,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三萬兩已經是極限了。”
嚴嵩問道:“那常盈庫和節慎庫呢?”
作為首輔,對於太倉的情況怎麼會不清楚呢,從始至終嚴嵩就沒有指望過太倉,方鈍能夠拿出三萬兩銀子,已經是很給麵子了。嚴嵩指望著的就是太仆寺的常盈庫。
常盈庫收納的白銀主要是由太仆寺掌管的馬政資源相繼折征得來。其白銀大致分為兩大類:一類為馬價銀,一類為除馬匹以外,其它的馬政資源折銀。
所謂馬價銀,就是本該為朝廷放牧養馬的地方,由於放牧的草場被占或者其他情況,不能向國家繳納馬匹,將將本該上繳的本色馬匹折色為銀兩上交給太仆寺,由太仆寺收繳儲存起來,用於購買馬匹的銀子。
進入嘉靖朝,本色馬折銀程度大大加深,折銀征收的範圍和銀價都達到了新的高度。南方馬匹基本全部繳納白銀,太仆寺所屬北方養馬地區白銀的征收也遠遠多於實物馬匹,銀價從最初的十兩提高到二十四兩,甚至三十兩,以致常盈庫的收入迅速增加,庫藏充裕。
每年僅這一項收入就達三十二萬兩銀子。還有就是太仆寺下轄草場租佃銀。本來大明在養馬地區,都設有草場,起初專令官馬牧養。然而,到正統時,草場逐漸被勳戚、豪強侵占,開墾為農田。成化末年,朝廷采取了新的辦法,開始向牧馬草場征收租銀。其中,兩京太仆寺及京營的草場子粒地租銀由常盈庫收貯。每年大概有五萬兩銀子的收入。
還有就是十二萬五千兩的草料折色銀,這些都是太仆寺常盈庫的收入,嚴嵩主要就是希望從常盈庫中弄出一筆銀子來,用於景王之國。
太仆寺卿吳山說道:“稟閣老,常盈庫雖有儲銀,但是是為九邊邊軍購買戰馬準備的,況且今歲太倉已經借支二十萬兩,以輸軍用,再挪借常盈庫銀兩,邊軍戰馬如何保障?”
太仆寺常盈庫雖然有銀子,但是都是有用途了,而且常盈庫的用途都是關係軍國大事的,常盈庫銀麵向北邊軍鎮的支出涉及很多方麵。首先是購買馬匹,不論是撥銀買補,還是作為馬市市本,都是太仆寺馬政職能發揮的範圍,這項開支也貫穿常盈庫有銀的始終;其次,從嘉靖朝開始,常盈庫在其它軍費方麵的開支大量出現,有軍餉、修邊、募兵、撫賞邊夷等,都經常借支常盈庫銀兩。
徐階說道:“曰靜(吳山字),國本事大,還是要相忍為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