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臣工們開始傳閱趙文華的奏疏,平心而論,趙文華的奏疏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
聶豹作為本兵,當然要率先發言,他說道:“少司空所言,卻有幾分道理,其所言七事,臣以為有五事可行。惟增田賦、遣重臣二事不行。”
嘉靖有些不悅了,遣重臣隻是個名頭,好讓朝廷有有個理由派遣重臣前去而已,至於增田賦,那是必然的,朝廷現在拿不出錢來,東南一向富庶,不從東南加稅支應軍用,那還從哪裡弄來軍費。
嘉靖也知道,為什麼官員們都不同意加稅,因為大量的土地都在他們手中,一旦增稅,雖然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方式轉嫁給佃戶,但是窮鬼能榨出幾兩油來,大頭肯定是士紳們承擔,他們當然不願意增稅了。
嚴嵩說道:“是否增稅,還要視情況而定,若是各地留存足以供應軍需,那自不必增稅,可是若是各地留存不足以供應軍需,那勢必加稅,毋庸諱言。”
徐階很清楚,加稅是必然的,既然趙文華願意當這個出頭鳥,那就讓他當去唄。
嘉靖也沒有什麼廢話,直接說道:“朕看趙文華說得有理,加趙文華右都禦史,前往東南祭海視師。”
對於趙文華,嘉靖並沒有抱多大希望,他隻是嘉靖的明棋罷了,真正的暗棋是朱希孝。
於此同時,南京,張經衙署,最近張經是十分不順,不光是胡宗憲、唐順之對他陽奉陰違,連俞大猷等人也開始不聽他的號令,張經越來越覺得東南的官軍都是和他作對,故而再次上疏嘉靖,請求調狼土兵平倭。
和之前張經向嘉靖請求大發狼土兵來援不同,張經現在也知道東南的士紳對於狼土兵的軍紀深表疑慮,故而不願狼土兵前來,這次他請求嘉靖調廣西瓦氏夫人麾下的狼兵前來助戰。
張經再次上疏說明:寇強民弱,非藉俍兵不可!同時說明自己對瓦氏夫人極為了解,當年在廣西時瓦氏夫人多次協助朝廷剿滅叛亂,素懷忠義,而且瓦氏夫人所率田州土兵,是廣西狼兵中最為強大的一支,張經請調七千狼兵到他帳下聽用。
並向朝廷保證,瓦氏夫人的狼兵,頗有紀律,秋毫無犯,瓦氏夫人馭眾有法度,約所部不犯民間一粒,請求嘉靖同意。
但是張經不知道的是,朱希孝、趙文華已經出發,趕赴南京了。
同趙文華攜帶欽差儀仗,一路南下不同,朱希孝率領錦衣校尉,星夜兼程,從京師出發,先趕赴通州,然後上船,直抵淮安府。
朱希孝一道淮安府,就直接來到漕運總兵衙署,漕運總兵李庭竹正在衙署內辦公,對於這位臨淮侯,朱希孝還是有些了解的,李庭竹於嘉靖十五年襲臨淮侯爵,一生曆任要職,並有率軍抗倭、平叛事,頗有先祖曹國公武將之風,是當今勳臣中頗受嘉靖重視的人。
要不然嘉靖也不會將李庭竹的侄女冊封為裕王妃,朱希孝表明身份,李庭竹趕緊出來迎接,李庭竹說道:“朱小公爺遠來,有失遠迎了。”
朱希孝說道:“臨淮侯說笑了,下官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