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廷最重要也最熱門的話題,當然是趙文華與張經的口水仗。
現在趙文華雖然也在嘉興,但是關於軍機要務,都不讓趙文華接觸,這下就搞得趙文華十分憤怒,不管是寫信給嚴嵩,還是直接上疏彈劾張經,趙文華現在和他張經杠上了。
其實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趙文華自命欽差,態度傲慢,對前線將帥頤指氣使。張經以總督自重,不聽擺布,又恐其輕佻淺薄,泄露軍機,不告知其軍事部署。兩人的衝突是越來越大。
而朝廷對此的態度卻很耐人尋味,對於兩人的互相攻訐,朝廷是默不作聲,就放任他們二人這樣攻訐。
而在東南的士大夫們,尤其是那些已經致仕在家的大臣們,對張經更是瘋狂的彈劾,原右僉都禦史張濂上疏彈劾張經稱:臣本杭人,頃複家居五載,頗知海寇始末。始以海禁乍嚴,遂致猖獗。而督、撫因循玩怯,養成賊勢。
如果說趙文華的彈劾還被臣子們視為嚴黨的構陷的話,那張濂的彈劾就頗具威力了。同時趙文華還給嘉靖上了《條陳海防疏》,直接向嘉靖闡述自己的禦倭理念,趙文華的文筆可不是張經可以比擬的,而且趙文華久在京師,對嘉靖太熟悉了,他知道現在嘉靖最想聽到什麼。
趙文華上疏中稱:臣惟禦賊之道,一曰守,二曰攻,三曰撫,三者並行然後可以取勝。
同時他還盛讚了唐順之和胡宗憲兩人,認為胡宗憲是才智異常、安危可寄,宜亟付以大任的知兵之人,而唐順之以禦賊上策,當截之海外,縱使登陸,則內地鹹受禍,也是足以平倭的人才。
趙文華在奏疏中還再次彈劾張經,認為他養寇失機,養寇自重,徒損錢糧,畏敵不戰,貽誤戰機,請求嘉靖將其撤換,那撤換之後該派誰前來呢?當然是派他趙某人了。
趙文華的這份奏疏經通政司到了內閣,嚴嵩看後對徐階說道:“子升,趙文華乃是老夫義子,他的奏疏,老夫不便擬票,還是子升來擬吧。”
徐階看了趙文華的奏疏之後,明白了嚴嵩的意思,對嚴嵩說道:“首揆,張經以文人知兵,仕途坦蕩,因而頗為自信,現在看來,他有些過於自負了,前線倭情迄今一無所知,一切付之不聞。此何異婦人、木偶人哉!”
徐階知道,嚴嵩將趙文華的奏疏給自己看,就是想要他表態,對於張經,徐階現在也是十分不滿,張經在東南日久,彈劾他的遠不止趙文華一人,徐階的鄉黨和門生故吏也紛紛給徐階寫信,說張經在南京和嘉興,以抗倭為名,大肆加派,向士紳們攤派錢糧,不少人懷疑張經蒙蔽因循,故意不儘力驅剿倭寇,還從中貪墨軍費。
有了徐階的話,嚴嵩就有了底氣,現在內閣三位閣老已經對罷免張經達成了一致,於是嚴嵩說道:“事涉封疆督撫,還是請陛下聖裁吧。”於是嚴嵩就將趙文華的奏疏原封不動的呈遞了上去。
果不其然,趙文華的奏疏呈遞上去沒有多久,嘉靖就傳召三位閣老到無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