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京察開始,果不其然就是一場龍爭虎鬥,徐階利用自己控製的科道言官,嚴嵩利用鄢懋卿和董份。李默坐鎮吏部,都是各顯其能,,儘展所長,恨不得把對方的黨羽儘數剪除。
而就在雙方因為京察鬥得你死我活之際,從南邊來了一輛馬車,悄悄的駛入京師,前往裕王府。
朱載坖正在府內讀書,陸繹突然來報,說是有臨淮侯、漕運總兵官李庭竹的幕僚來訪,朱載坖有些一頭霧水,臨淮侯府的人,一向都是尋王妃去的,這次怎麼到京師來找自己了?
朱載坖來到前廳,命陸繹將人請來,同時將殷士儋叫來,今日講官們都去陪老道士修玄了,王府裡隻剩下殷士儋這個長史了。
李庭竹這次派來的是他的幕僚,向朱載坖送來了一些禮物,朱載坖問道:“臨淮侯在淮安可還安好?”
那幕僚說道:“勞殿下掛念,東翁一向安好。”
朱載坖笑笑說道:“按輩分,臨淮侯還是孤的長輩,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朱載坖很清楚,李庭竹絕不會無緣無故派自己的幕僚從淮安跑到京師來見自己,之前臨淮侯府有事,都是直接尋王妃去的,這次找到自己頭上來,那肯定是有事了。
那幕僚笑笑,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了,原來是鄭曉請托到李庭竹這裡來了,想托李庭竹代為引薦朱載坖,鄭曉是總督漕運都禦史,李庭竹是漕運總兵官,算是鄭曉的直接下屬,李庭竹隻得代鄭曉引薦,這次李庭竹就托自己的幕僚代為引薦鄭曉,鄭曉的幕僚如今正在王府外等候。
朱載坖眉頭緊皺,鄭曉的來意,朱載坖就算不見他的人也知道幾分。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烏紗罷了,眼下京察正在展開,自家事自家知,當年他為吏部考功郎中,違逆大學士嚴嵩,被貶為和州同知,他和嚴嵩之間,可謂有深仇大恨,這次徐階想將鄭曉扶上河漕總督的位置,嚴嵩未必肯如徐階和鄭曉的意。
鄭曉很清楚,自己和徐階,連政治盟友都算不上,隻不過有一點同是東南出身的香火情罷了,鄭俠的家鄉嘉興府海鹽縣和徐階的家鄉鬆江府華亭縣很近,可以借此攀上一點老鄉罷了。徐階是什麼人,鄭曉豈能不知,自己學生楊繼盛身陷囹圄,尚且穩如泰山。
一旦嚴嵩真的對鄭曉起了心思,恐怕徐階立馬就會拋棄自己,所以鄭曉才托李庭竹尋到朱載坖這裡來,鄭曉的消息當然是很靈通的,他知道朱載坖先後將唐順之、汪道昆、戚繼光等人扶上去了,但是裕王的麾下,還沒有向這樣的高官,所以他決定求朱載坖幫忙。
朱載坖捏著禮單,看向殷士儋,殷士儋微微搖頭,朱載坖說道:“這樣吧,孤和講官們商量一下,再說如何?”李庭竹的幕僚趕緊退下。
就剩下朱載坖和殷士儋來了,朱載坖問道:“殷師傅怎麼看此事?”
殷士儋說道:“殿下,鄭曉此舉,無異於令殿下為其火中取栗也。”
朱載坖當然知道殷士儋是什麼意思,鄭曉所求,不過就是坐上總督河漕的位置,還有不被嚴嵩趕下去。而一旦朱載坖為鄭曉說話,就可能同時得罪嚴嵩和徐階,對朱載坖來說,即便鄭曉坐上了這個總督河漕的位置,對於朱載坖的幫助也是極為有限的,所以朱載坖幫他,實在是高投入、低回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