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明白,若是不建立一個完整的製度,靠著朱載坖殺一批豪強,也許能暫時抑製住他們欠糧的行為,但是一旦年深日久,他們很快就會故態複萌。
所以重要的是要建立一個製度和慎擇良吏,才是關鍵,至於說這個強項令誰來當,朱載坖心目中最佳的人選就是海瑞了,隻有他才能收拾蘇鬆這幫士紳,是朱載坖心目中的南直隸巡撫的人選。
一眾人討論了一下,張居正還是認為要行一條鞭法,隻有行一條鞭法才能把賦稅均平,這樣老百姓的負擔才能減輕,而嚴世蕃則堅決認為賦稅不能折銀,這樣的話會導致士紳對百姓的盤剝更加厲害,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朱載坖說道:“陽明先生曾說,知行合一,應該到了蘇鬆之後,實地考察之後再說,眼下要赴蘇鬆,首先就是要對付徐家,諸位怎麼看。”
清理欠糧,肯定是要和徐家對上的,怎麼解決徐家也是朱載坖等人要麵臨的最重要的難題。徐階畢竟是國朝輔臣,該有的體麵還是要有的,但是徐家不主動交糧,其他的士紳肯定也不會這麼痛快的交糧的,怎麼讓徐家低頭,確實是個重要的問題。
張居正說道:“殿下,下官願往鬆江一行,徐家世受國恩,理當報效,臣向徐閣老不至於如此不通情達理。”
回應張居正的是一聲冷笑,嚴世蕃說道:“張學士莫不是以為徐閣老是什麼善男信女?徐家的土地是怎麼來的,張學士要不要猜上一猜。”
張居正笑著問道:“那依小閣老之意呢?”
嚴世蕃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無非就是他和張居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嚇唬徐璠這頭蠢豬。嚴世蕃對徐璠的評價並不算離譜,徐璠確實不是什麼特彆優秀的人才,僅算得上中人之姿罷了,況且徐璠有個特點,徐璠為人重義輕財,能急人之急,凡宗黨親知有迫於役、窘於訟以情實告者,靡不力為之扶。
而鬆江徐家現在已經是鬆江望族,人一多總會有幾個不肖子孫,包括徐璠,吃相也是難看的嚇人,大肆收斂土地,魚肉一方。這些事情在朝廷已經不是什麼秘聞了,嚴閣老那裡,這種黑料不知道有多少,就看怎麼能徐璠嚇住。
嚴世蕃對朱載坖說道:“下官還想從殿下這借點虎威,否則恐怕治不住這徐璠。”
朱載坖聞言隻是笑笑,嚴世蕃嘴上把徐璠說的一文不值,可是真要對付他的時候,嚴世蕃還是拿出了全力,徐璠喜讀書而尤熟於本朝典故。徐階在朝廷,所具密揭及所答諭劄,凡有關社稷大計者,必呼璠而計之。加意培訓,冀圖他日有棟梁之用。
雖然徐璠和嚴世蕃相比,確實是不如,但是畢竟也是徐階一手培養出來的,不至於太差,嚴世蕃和張居正兩人去還真不一定能把徐璠給嚇住,所以嚴世蕃需要一物來震懾一下徐璠。
嚴世蕃想借的是嘉靖賜給朱載坖的天子劍,還有王崇古的徐邳之兵,朱載坖當即答應了嚴世蕃的請求,讓嚴世蕃和張居正先行趕赴鬆江府。
而朱載坖這邊則準備趕赴鎮江府,在離開南京之前,朱載坖叫來李庭竹,命他調動操江水師,到南通州接王崇古所率的江北之兵趕赴鬆江府,李庭竹一頭霧水,朱載坖帶了不下七千人,還要調江北之兵嗎?
朱載坖以保證倭寇不襲擾鬆江為由,同時使用嘉靖賜予朱載坖的節鉞,調動了操江水師和江北的王崇古部,同時朱載坖下令到鎮江視師,不要南直隸之兵護衛,隻帶著自己從京師帶來的七千餘人。
聽聞朱載坖要走,徐陟再次登門,朱載坖問道:“徐璽卿可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