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皺起眉頭。有些無奈，這個王永真的沒有什麼證據可發現嗎？
眼下這所不大房子，已經不知道被錦衣衛、東廠的查檢好手來回搜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朱載坖也很清楚即便是自己也很難從這裡再找出什麼新的物證來，不要小看錦衣衛和東廠在抄家方麵的功力，這個方麵廠衛絕對不遜於現在的現場勘察人員。
既然連廠衛都找不到什麼證據，朱載坖也並不指望能在這方麵有所發現，他隻是和陸炳一道在這所房子裡查看著，朱載坖仔細打量著這所房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說不上來的不協調。
現在大明的房屋，規矩極大，主次分明，尤其是在京師，更要嚴守規矩，一旦有僭越，絕對會被嚴懲的，而朱載坖總是覺得這個房屋不太協調。
於是問道“陸少保，這房屋好生奇怪。”
陸炳也覺得這房子有些奇怪，便叫來守在此處的錦衣百戶，詢問此事，那百戶將陸炳和朱載坖帶到這所房屋的書房處，朱載坖和陸炳才發現，這座房屋的布局確實很不一般，難怪讓人覺得怪異。
全宅共有前後兩進院落，前院臨街房屋五間，中設門屋一間，門內小院兩側東西廂房各兩小間；後院是一座樓房，為堂屋與臥室所在。兩院之間有一堵高而厚的牆相隔，顯然是為安全防衛的需要而設。這就很不合理，在京師之中，這種防備顯然有些不必要，更像是為了防止前院的仆人探知後院的事情而設的。
而且後院的設置也極為不協調，在堂屋旁邊有書房和一間臥室，但是這個臥室並不是王永所用的，王永所用的臥室在樓上，這個臥室是他的老管家所用的，這就是這所房子不協調的原因了。
整個房屋的布局就很彆扭，這個正堂和書房好像不是王永這個主人用的，而是他的老管家所用的，難怪看起來不協調。朱載坖問道“錦衣衛在搜查王永的臥室中，有什麼發現沒有？”
守在此地的錦衣百戶說道“回殿下、都堂，樓上的臥室似乎甚少使用。”
朱載坖想了一下，這就對了，這個王永都把青樓當家了，怎麼會回來用樓上這個臥室呢？陸炳也意識到什麼，剛準備說就被朱載坖製止了，陸炳會意，二人出來後直奔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衙門。
到了錦衣衛正堂，陸炳才說道“殿下，臣可能之前被誤導了。”
朱載坖搖搖頭，不光是陸炳，自己也被誤導了，這個呂弼還真是老奸巨猾，他不是王永，而是王永的老管家。陸炳當即說道“殿下，臣現在就去提審此獠。”
陸炳前往詔獄，朱載坖就在錦衣衛衙門中等候，陸炳來到詔獄，將老管家提出來，陸炳問道“你可認得本都堂？”
老頭說道“您身著麒麟服，又自稱都堂，當然就是錦衣衛緹帥陸都堂了，陸都堂的大名，小老兒還是聽說過的。”
陸炳冷笑一聲，說道“你倒是聰明，可知道本都堂為何找你嗎？”
這老頭說道“小老兒實在是不知，還請陸都堂明示。”
陸炳說道“那就煩請老先生把本都堂的主意猜上這麼一猜吧！”
陸炳沒有急於對他動刑，因為陸炳很清楚，呂弼這樣的人，大刑不一定管用，而從精神上打垮他才是真的，而且這貨也不是什麼能夠耐的住大刑的人，萬一弄死了死無對證那可就麻煩了。
老頭趕緊說道“陸都堂所想，小老兒實在猜不到。”
陸炳說道“呂教主，久違了，自嘉靖十七年，本都堂上任此位，呂教主也在嘉靖十七在京畿第一次作亂，咱們兩人可是神交已久啊！”
陸炳和呂弼確實是有點孽緣在身上的，嘉靖九年，陸炳署錦衣衛指揮使，管南鎮撫司事，南鎮撫司掌管錦衣衛刑名，兼理本衛軍匠。嘉靖十七年，嘉靖率領文武大臣拜謁諸皇陵，敕命陸炳管衛事扈衛隨行。這年冬天陸炳被實授為指揮使，並賜誥命，祭天儀式結束後，他的俸祿和官服顏色各升一級。
而正是在這一年，呂弼第一次在京畿附近作亂，此後陸炳和呂弼之間的鬥法幾乎是每年都會發生，雖然陸炳很多次挫敗呂弼作亂的陰謀，但是這個呂弼狡如狐，動若兔，錦衣衛多次設伏緝捕他，都被他脫逃了，甚至為此折損了不少精乾的校尉。
沒想到這老頭趕緊說道“陸都堂說笑了。呂弼可是白蓮教主，小老兒可當不起這麼大的罪名，這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陸炳笑著說道“呂教主，事到如今，何必再掩藏了呢？難道你還能逃出這詔獄不成嗎？何必痛快一些，念在你我神交已久，至少也過得好些不是嗎？”
陸炳倒不是說笑，詔獄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這裡警備森嚴，嚴防脫逃，而裡麵的犯人隻要不死就好了，曾經一位官員在詔獄被關押三十七年之久，他的兒子探望後給皇帝上疏稱自己的父親氣血儘衰，膿血淋漓，四肢臃腫，瘡毒滿身，更患腳瘤，步立俱廢。耳既無聞，目既無見，手不能運，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氣，謂之未死，實與死一間耳。
可見詔獄條件之惡劣，事到如今，在陸炳看來呂弼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和自己叫板的底牌，陸炳接著說道“呂教主，小刑好耐，大刑難捱啊！”
這老頭還是說道“陸都堂，小老兒真的不是什麼白蓮教主，小老兒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家罷了，我主人也不是白蓮妖人，陸都堂，就是打死小老兒，小老兒也確實不是呂弼啊。”
陸炳冷笑著說道“你不會死的，本都堂不會讓你死的！沒有陛下的勾決，你不會死在詔獄的。”
說罷陸炳起身離開，隨即吩咐錦衣校尉對他嚴加看管，主要是防止其自殺，對於這種事情，錦衣衛自有一整套的辦法，絕對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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