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人/教皇,歡迎。”
在教皇麵前,輝煌的聖所核心張開自己的核心,無數顆粒在他的麵前旋轉。
溫和的女聲從中傳出。
他們的聖所,也是聖城的真正核心。
在距離地麵數萬米的地底,這裡看不到群星與天空,隻有未知材料築成的牆麵,與一個個裝載著消亡城邦信息的聖匣,寂靜冰冷如沉寂的世界。
他們的聖所,他們的墓園。
‘編號A-71,等級:7,消亡’
‘編號A-91,等級:7,消亡’
“編號A-128,等級6,消亡”
聖匣上用激光刻印留下聖匣所屬的代號與等級,留在金屬材刻痕背後是一個又一個隕落的城市,艱難的提升著時代。最後備注的消亡則代表了他們沒有在抗爭中生存下來。
儲存著一整座城市知識結晶的聖匣會在城市消亡後被回收,在聖所中保存。
這些狹小的聖匣中儲存著的是每一個想要衝擊星辰的靈魂燃儘後留下的餘燼。
能被回收的聖匣就已經填滿近半的大廳,因為各種意外無法被回收的聖匣是記錄下的數倍。
不是所有魂靈都可以歸鄉。
這也是教皇最重要的職責,既不是傳教,也不是讓這個結構擴張,而是看守這一座文明的墳墓。
已經不需要回收聖匣,再產生過聖匣,這個世界在沉淪中逐漸死去,停滯。
教皇將冠冕摘下,放在聖所核心的麵前,看著它的結構在自己麵前旋轉,宛若活物般的擺動。
“晚上好,核心。”
聖城本就不是一座城市,隻是這裡恰好聚集起很多的人,然後他們在聖所的上方建造這座城市,一代,一代,發展。
沒有人的聖所,沒有人的聖城,還算是他們的聖城嗎?
聖城不應該作為墓碑存在。
他們逐漸學會管理這座城市,以戒律來規範居民的言行舉止,在聖所核心的幫助下從聖匣中獲取來自其其他路線的部分技術,再將那些沒有超越時代的技術放入戒律法典與典籍中。
燃燒自身的靈魂並不畏懼神明,縱使他們也是神官,也是教會中的一員。
他們的努力也應該被看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埋藏於萬米地層之下。
每一位看守人謹慎的讓聖城擁有的技術不跨過五級城市的邊界,抵達六級。
這樣聖城就可以永遠不被征召,作為一座墓園而長存。
在永恒中維持一切不變。
而聖所,則是最初的看守人們遺存產物,一座八級建築物,在五級城市的底下相安無事,沒有觸發任何的應對機製。
也許是祂僅存的仁慈,讓他們得以保存下自己的一切,至少...
是所有遊離靈魂的歸鄉。
“我隻在你的記錄中看到過,沒想到,是這種場景...也沒想到真的是我...”
老教皇倚靠著牆壁,冰冷反而能讓人感到安心,浸沒入這股寒意的時候,他的大腦比以往所有時刻都要清醒。
作為看守人,他可以自由調看所有聖匣中儲存的信息。
每一批這些外來者抵達,都是聖匣產出的高峰期。
“護教軍核心已經生產完畢...根據算法/演化支,孵化季在你的任期中啟動的概率為10%,這是很高的概率。”
在你就任的時候我已經完成通知。
人類的忠誠並不可靠,貪婪,**,唯有半魂靈半機械的造物永遠忠誠於他們的指揮。永遠守望聖所,從一個千年到下一個千年。
護教軍的鎧甲下,不一定是人類。
聖所核心繼續陳述。
“您的剩餘壽命在二十年至二十五年間,根據演算適合執政/工作日期僅剩十年。”
“還有這麼久嗎...”老教皇笑了笑:“之前那麼著急要求我在你提供的繼承人中選擇一位,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馬上就要魂歸聖所了。”
這是教皇的特權,他們死後的的灰燼可以留存在聖所中,以作為他們為長明看守做出貢獻的報答。
“孵化季的開啟代表了不穩定性/熵的加劇,聖所在為未來有可能麵對的風險/不確定性啟動防護措施。”
聖所核心依舊冰冷的做出基於邏輯推論的回複。
“你的剩餘工作時間為十年,交接下一任看守人可能會產生不連貫性/混亂導致意外,根據演算,你應該在第一個外來者到來前將權力交接,這會使得穩定延續的幾率在99%的基礎上提升50%”
這是合理的規劃。
必須有人來看守聖所。
老教皇倚靠在牆壁上,什麼也沒有說,沒有對聖所核心做出回應。
聖所核心的最高演算概率就是99%,剩下的1%。
製造者在它的底層邏輯中寫入。
‘世界隻給了我們99%的可能,剩餘1%交予命運和未知。’
所以它從未能算儘一切,也沒有能夠算儘一切的能力。
教皇有些疲倦,他想好好的休息一會,重整政局已經讓他耗費太多的精力。聖所核心提供的繼承者名單裡麵的人都太年輕,一個想離開,一個處於迷茫期,剩下的人都被他們兩個甩開一大截。
他是六十歲的時候才成為教皇...成為看守人。
讓一個還沒有到達三十歲的孩子,甚至是一個剛剛到達十八歲的孩子繼承這種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