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無法回答何意的問題,何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兩人似乎失去了聊天的**,隻是悶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夾著筷子,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何意倒是沒有再對著壺吹,倒了幾杯酒,仰頭便喝下,不知道是嗆得還是彆的什麼原因,眼角劃過幾點眼淚。
景非忽然問道,“你不是已經拿到錢了嗎?難道,八方那邊沒給你錢?那徐掌櫃也幫不了你啊。”
何意麻木的動作終於停了,歎息一聲說道,“給我錢了,但是,我弟弟之前沒有跟我說實話,錢不夠,還剩些沒有還,要是沒有八方雲客那邊的錢,對方就不是說要手了,是要拿他去喂魚。”
景非愣住,“那小子欠了多少?這麼狠。”
“還了一千兩,還剩一千兩。”何意難受地說道。
“一千兩!”景非差點抽過去,媽的,這小子是真的敢。
要知道,雖然徐言和秦家兄弟上次的賭約就是一千兩,可那是對這種富二代的情況。何意家裡可就是普通的人家,富二代都肉疼的一千兩,對於一個普通人家,可想而知。普通人家一天的生活成本也就是幾文錢,白玉梅現在作為大夥計,除了徐言之外,她就是這裡的領隊了,一個月才三千工錢,也就是三兩銀子。而何意和景非是一天五十文錢,一個月做滿就是一千五百文,合算一兩半。何如一口氣欠了兩千兩銀子,這個數字著實讓景非想提著刀過去。不用萬勝坊動手,他都想給他剁了手。何意不舍得吃穿,就為了家裡好一點,他可好,這下算是把一輩子的錢都給出去了。
景非沉默了一下,剛要開口,何意已經說話了,“景非哥,你能不能幫我求一下掌櫃,我就這一個弟弟。而且我父親本來身體也不好了,要是再讓他知道,我怕他……”
景非低聲說道,“何意啊,不是我不想幫你,這是一千兩,不是一百兩。掌櫃的雖然有錢,但讓他一下子拿出來這麼多,也不見得有,他的錢大部分都是貨啊。現錢這麼多,還是給出去的,他也難啊。”
何意又倒了一杯酒,按說他也不過是個少年,不能喝那麼多酒,可愁事在心裡,由不得自己,隻能是一仰頭,直接一口就乾了,這才說道,“景非哥,我知道你也難開口,你能不能幫我把掌櫃的約出來,我自己求他。”
“你自己求他?怕不是更壞事吧。”景非也有點同情何意了,攤上了這麼個弟弟,想來如果是自己弟弟,自己也要被氣死了。
何意酒勁上來了,有些坐不住,雙手架在桌子上,兩隻手頂著額頭,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嘴裡的話也有些含糊,“我自己來,誰讓我命不好呢。我該死啊!”
景非雖然生氣於他的行為,但這麼幾番話下來,也有點同情了,無奈地點點頭,“行,我去求一下掌櫃的,看他願不願意來,你自己想想怎麼跟掌櫃的說吧,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