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四靈山上一片混亂。
還未下山的遊客在方寸之地擠作一團,盧夜城帶著鎮衛紛紛維護秩序。
黎噎慌忙回來時,又聽下麵有人在大喊不妙,有血,死人等事情。
待到鎮衛完全疏散人群之後,天邊已經微微泛起了白肚白。
祝煌扶著重傷吐血的夢悲正在運氣,蝸靈急忙忙從山下趕過來。
微光照在地上,昏暗而又朦朧,黎噎遠遠地看著,祝蓮聲帶著幾人圍著什麼人。
那人穿著黑衣,身形纖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蝸靈塞了一顆丹藥給夢悲,便跑過去幫那名黑衣人查看。
黎噎搖搖晃晃地落地,踉蹌幾步往前走,便看見那黑衣人躺在殷紅血泊之中,一隻漆黑長棍,橫陳鮮血之中,周身靈氣儘失。
“沒救了。”蝸靈連脈息都不查了,直接下了論斷,“她的心都被挖走了,人無心豈能活。”
“這姑娘……可惜了。”
黎噎聽見蝸靈的歎息,他撥開鎮衛往裡麵鑽,終於瞧見黑衣人的真容。
冰融正悄無聲息地躺在地上,她的心口被破開一個大洞,血肉模糊。
清麗的臉龐上凝固著悲傷與淒惶,鳳眼圓睜,死死地凝視著遠方,檀口微張,鮮血蜿蜒成一首無字詩,流淌歸於大地之靈脈。
修仙路本是險象環生,稍有不慎便會碎骨粉身,或許冰融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會死於何人之手。
愛恨交織,造化弄人。
黎噎怔怔地,早秋清晨的微風,讓他打了一個寒戰。
僥幸二字,如破曉時的長夜,終將在晨曦初照時,消弭於無形,卻又在晚霞消散之後又遮蔽蒼穹。
白龍現身之時,冰融並未露麵,黎噎心下已覺不妙,可當他要真正麵對冰融慘死這一幕時,依舊是無法接受。
黎噎不自覺向前一步,左腳不慎踢著一個東西。
他緩慢地彎下身去,撿到一隻染血的琉璃瓶子。這正是裝玄清塑仙丹的那隻,裡麵空空如也。
黎噎攥緊那隻琉璃瓶,另一隻手溫柔地闔上冰融的雙眼。
“黎老板,你離遠些,被妖龍所傷之人血中帶毒。”蝸靈急忙拉開他,又掏了一粒避毒丹黎噎服下。
盧夜城吩咐人拿來一席白布,將冰融的屍體蓋了起來。他皺著眉頭:“她死在海市,這事便與小四靈鎮相關。”
幾名鎮衛帶著連司理的幾名手下前來,“尋遍周邊都沒有找到蹤跡。”
“不必了。”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
穀荒澤飄然降下,臉色不虞。
黎噎連忙過去追問:“追上了嗎?小寶呢?”
穀荒澤搖了搖頭,他染血的衣袖一揮,連司理的屍首就出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