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誌一清醒,渾身酸麻的感覺就全部湧上來,包括那兩隻斷手的切骨之痛。
那真的是生生被咬斷的劇痛。
黎噎有一瞬間,就想直接暈過去。但是看見黎小寶與穀荒澤正擔憂地瞧著自己,黎噎咬牙穩住心神。
“爹爹!”小寶歡喜地爬了過去,眼眶裡有小珍珠在打轉,他爬進黎噎的懷裡猛蹭,“爹爹你怎麼又睡那麼久啊……”
“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爹爹太累啦,起不來呀。”黎噎用手球拍拍黎小寶的頭,他的聲音確實嘶啞,嘴唇也有些乾裂。
“嘶。”拉扯到傷口還是痛。黎噎不禁咬著下唇。
穀荒澤倒了半杯水,遞到黎噎嘴邊。在夢中打幾天架的小黎老板,眼前一亮,就著穀荒澤的手,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喝的時候動作太大,不時還嘶嘶幾聲,他披散著黑發,輕蹙眉頭,臉色慘白,但是唇上點點斑斕血紅,襯得五官格外地好看。
不愧是狐狸精。穀荒澤默默地想,滿腹酸水呲溜呲溜往外噴。果然梵鴻的到來,給穀大魔尊帶來極大的精神壓力。
“咳咳咳咳咳。”黎噎不小心嗆了一口。穀荒澤才從醋水中冒出頭,扶著病號幫他拍背。
“慢點,不要嗆到。”穀荒澤語氣溫柔,眼神真摯。他長得就極其俊美,一旦他想要哄誰,必然十拿九穩。
黎噎忍不住多看了眼前這白袍男子幾眼,“你也受了重傷,好些了嗎?”
這麼好看的人,這麼好看的貓,可惜是個大騙子。黎噎有些哀怨地想。
唐安儼終於安撫好兩隻竊脂,爬進雲車來,插嘴說話:“我哥他打不死的,命數過硬!!”
穀荒澤嫌棄地瞪了弟弟一眼,清嗽幾聲。
唐安儼識相地立刻生硬轉折,“不過,我哥這次傷挺重的,也要好生將養一番。”
他將黎噎昏迷之後,穀荒澤如何救助白龍,如何帶他和小寶逃出聖地,後陷入長魚錄的陷害,差點被圍觀等等,添油加醋地說了。
黎小寶在旁邊不住點頭附和。
儘管是個大騙子,可他對我是卻是真的好。黎噎心裡忍不住想著,溫暖的感覺驅散著部分怨氣。
算了算了,這賬以後有的是時間算。
黎噎無奈地歎了口氣,手球輕輕地舉起,碰了碰穀荒澤的袖子,“這次真是多虧你,澤先生。”
“無論是小寶還是黛雪,這次都是我連累的你。”
這些全是黎噎自己的恩情債,與澤先生毫不相乾,可澤先生卻義無反顧地隨著黎噎去往龍關山。
而醉山月正是利用這點,才讓他這貓兒子心甘情願入局。
……我愧疚啥……他是自願的。黎噎內心默默為自己辯解,誰知穀荒澤聽見這話,挑著眉,輕輕捏住黎噎的手臂,理直氣壯地說“你要感謝我的,休想抵賴。”
好啊……得寸進尺起來了。黎噎撇嘴,並不答應,“我還要喝水。”
穀荒澤端著杯子扶著黎噎,偏偏壞心眼地把杯子拿得遠遠地:“答應才能喝。”
“怎麼感謝?”黎噎瞪他,粗聲粗氣地說,“以身相許嗎?”
穀荒澤明顯一愣,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唐安儼倒是先啪啪啪鼓起掌來。
“好啊好啊,從今以後,黎老板就是我嫂子啦。”
黎小寶仰頭問:“爹爹會變成嫂子的嗎?”
唐安儼一本正經地瞎掰:“小寶。我多了一個嫂子,你會多一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