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曬在陽光底下的甘稚汗如雨下,他帶著手下進入了蚌山。
圓光鄉位於南國以南,海中之島,一年四季如夏。但是蚌山卻甚是陰涼。
若不是在蚌山是服苦役的地方,倒也是一個難得的避暑之地。
他押著幾名私逃的圓光鄉人,來到蚌山,交給工頭:“隊長,這幾人的刑期是兩年。”
工頭將人收下,叫過來兩三人,說道:“這幾人刑期已儘,可以放歸。還有,這人表現不錯,來圓光鄉也滿一年了,我覺得有加入協律司的潛質。”
甘稚看著眼前曬得黝黑的健壯漢子,點了點頭:“蚌山雖然凶險,但是能活下來,就是數一數二的勇士,當初我也如你這般……”
黝黑漢子卻嚷嚷著:“我們這兒有比我更好的人,他叫甘黎……”
工頭無奈地打斷了他的話:“都說了甘黎來圓光鄉不滿一年,而且他還在服刑,到時候我自然會好好推薦的。”
“這麼好的人,救了這麼多人,就不能破例嗎?”黝黑漢子有不滿地嘟囔著。
“這都是規矩……”
“甘黎?”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甘稚一怔,“可是那個食坊的甘黎?”
工頭點頭:“正是,隊長也認識?他來這邊不過一個月,卻乾得極好,托他的福,這幾月來,傷亡人數是幾十年來最低的。”
他邊說著,邊用手指指向蚌山山峰,一團巨大的山石此時正如雪崩一般滾落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砸在地上,砂石飛濺。其餘人快速跑過去,將這山石鑿開,分而運之。
等到肢解得差不多了,仿佛聽到命令那般,才又落下來好大一塊。
此時甘稚正清楚地看見,有一青年腰間纏著繩子,從一座山峰蕩到另外一座山峰。
黎噎站在雪白的山峰之上,將竹簍放在地上。環視著對麵的山峰,看準一處地方,將開山鋤用力拋了過去,接著再拉著繩子收回,幾次循環,對麵山峰一塊好大的山石,就自動地摔下去。
甘稚爬上來時,就見這麵目姣好,身手不凡的青年,正用這種方法開鑿山石。
“你是如何挑選山石的?”甘稚對著黎噎喊道。
黎噎聽見聲音,先是一愣,之後揚起笑容,將甘稚拉了上來,“怎麼是你?”
甘稚跳上地麵,拍拍身上的塵土:“我也在蚌山做過好幾年的苦役,偏沒見過人這般開山的。”
黎噎指著對麵山峰地麵,解釋道:“我在對麵灑了碳粉,你看那灑滿碳粉的地方,有些時不時冒出氣體,將碳粉吹開,那些便是疏鬆的山石,用力一鑿便開。”
“你看那些沒有氣孔的地麵,便堅硬無比,那些則適宜站立。”
甘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果然見到有些地方,炭粉無風而動,而他們所站立的地方,所灑的炭粉卻並未挪動。
“用這種方法,就能輕易開采山石,又不至於踩到鬆軟的地方而失足跌落。”甘稚感歎:“往常因這地麵雪白,看久了容易致盲,我們都未曾留意過。沒成想這死生的關竅在這。”
“你真是聰明。”
黎噎心虛地笑了笑,他當然不是用肉眼看到,而是用靈眼觀察到,凡是鬆軟的地麵必然有多多的噬靈魚徘徊。
其他工人是吃了沒有靈力的虧,而白白丟失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