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三眼用臉蹭了蹭被子,像隻貓兒懶懶地回答“是啊,你問這個做甚麼?”
黎噎湊到床邊,兩隻直愣愣地盯著他問“他昨晚就真的沒有出去過?你確定?”
“……?我為什麼要確定?”合三眼本來就頭疼,聽黎噎這樣問火氣更大“我疼成這樣,他敢離二裡地嗎?”
“昨晚天氣這麼冷,出去外麵做什麼?乘涼嗎?”
黎噎仿佛膝蓋中了一箭,不過心中稍微安心了些。
合三眼瞥了他一眼,一臉狐疑“你在懷疑,昨晚跑出去乾壞事了?”
“他乾的壞事可多了,也不差這一晚,還是說,他做的事情與你有關?”
………果然,這把腦子裝回去,就是不一樣,腦筋轉得極快。
隻因,昨晚救走醉山月的那條黑龍,臨走時竟然瞥了黎噎一眼,那眼神極為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而小四靈鎮也是醉山月故居,盧夜城與穀荒澤也是發小,難保在這件事上,盧夜城會站在醉山月那邊。
黎噎選擇胡謅“也沒什麼,我昨晚睡不著出去走了走,好像見著老鎮頭躲在巷子裡做什麼。隻不過天色太暗,我看不大真切,如若不是他,大約是旁人吧。”
合三眼哼出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越發謹慎了。”
“隻不過呢,你怕什麼?老鎮頭一向是護著我們的,而且以他的本事,若真是要對你發難,你也逃不掉。不如先替自己找塊好點的墳地,老實受死,他還能給你找副好些的棺木。”
果然腦子找回來了,嘴巴也更毒了。
黎噎順著他的話頭問“你跟了他這麼久,可有見過他的真身?”
合三眼之前是瘋癲的,想必盧夜城未必防備他。
合三眼大笑三聲,牽動傷口,臉皺成一團“我當然知道!”
黎噎心臟砰砰跳“是什麼?”
合三眼閉口不言,眼睛瞥著食盒,對著黎噎努嘴“我要吃肉。”
黎噎連忙取出那隻熟雞來,將肉撕得一片一片喂到合三眼嘴裡。
合三眼吃得滿嘴是油,大聲道“我當然知道,他就是一隻大忘八!”
黎噎拳頭癢癢很想揍人,誰知道這時候盧夜城推門進來,提著一簍炭,高聲問“我那不是忘八,是玄武!”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忘八!”合三眼見盧夜城進門來,立刻開始矯情打滾。
偏偏盧夜城這個老色坯就吃這一套,炭都沒來得及添,就湊到榻邊哄人。
“對對對,你說啥就啥。”
“繼續喂我!”合三眼不理盧夜城,對著黎噎說道。
黎噎被他們倆惡心到,把食盒推給盧夜城,找個由頭就跑出門去。
直到出門,他才暗自鬆了口氣,全身鬆懈下來。
盧夜城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可他城府極深,一身威壓也是貨真價實。
黎噎站在街頭,拍了拍自己的腳下,看向熱鬨的街邊,賣菜賣肉的攤子全都擺出來,儘是一派熱鬨景象。
他打起精神采買起來。
……………
絳衣修者正站在巷子裡,對著黎家食肆的後門。
他一貫正直清高的臉上,難得浮現幾分忐忑。
這是照尊宣稱的,他黎姓道侶的家。
當時在龍關山腳下的小鎮裡,穀荒澤說得信誓旦旦,梵鴻卻隻有三分信。
待到梵鴻親自來到這鎮上,聽說林虹或其他人對這位黎老板的外貌描述,這與黎玉郎至少有七分相似。
再加上他師弟祝蓮聲總是一副心虛模樣,梵鴻對黎老板身份的猜測更確信了十分。
不過梵鴻也能理解祝蓮聲的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