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費我看中,教導你多年,果然不錯。”醉山月的身影於巷中暗處滋長發芽,慢慢凝聚成人形,他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誇對方,還是在誇自己的眼光。
“你將鎮底大陣不斷加固,還改了好些部分。這手段和術法高我當年許多,我險些侵入不得。”
這是盧夜城許久未曾見的臉,又是時常見到的臉。
“老鎮長過獎,我的資質確實愚鈍,好在活得久,也習得一些保命的術法,當然啦,也多得老鎮長當年的知遇之恩。”盧夜城嘴上十分恭敬,表情卻不見半點恭敬,直視著那道身影。
黑發黑衣的醉山月,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嘴卻得意地說個不停“還好我當年留了一手,這陣底大陣的陣眼,埋的是我一隻未出生兄弟的屍體。”
“當年我將它從我母親身體裡剖出來,本想著留著做個紀念的。”
“卻不曾想後麵居然有大用,從此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就叫作有備無患。”
“這不,你經營多年,還是讓我鑽了空子。”
“兄弟情深,兄弟情深,盧夜城鼓掌“不愧是老鎮長,真是深謀遠慮。那老鎮長接下來是不是想說,我盧夜城,當年為你所救,也是你埋下的一步暗棋吧?”
醉山月慷慨鼓掌,不吝嗇鼓勵“誰說你天資愚鈍,你的天資可真是太好了,比我那兩個傻兒子要好上百倍千倍。”
傻兒子之一的唐安儼從牆後麵冒出頭來,嚷嚷著為自己辯解“喂,不帶這樣的。”
“還有,你們說話能不能不拐彎抹角的,聽得我牙疼。”
藍衣傻兒子風度翩翩地走到他老子與盧夜城之間,麵對著盧夜城睜大眼睛,上下打量。
“你真的是鏡人啊?看不出來啊!”
盧夜城被他這麼單刀直入地問,一時間也不知怎麼拐彎,隻能點點頭,略帶嫌棄地說“若真能被你看出來,我豈不是白混。”
唐安儼嘖嘖嘖“我當年分明看見你化作大鳥的,所以起初我懷疑你是大鵬鳥化的,後來又見你化作一條百丈大魚,就以為你是魔海裡的大魔。”
醉山月瞥了兒子一眼,淡淡地“那是鯤鵬,說你傻你也彆真的傻;他當年從不知打哪裡來,卻因不會用這軀體而擱淺在海灘之上。”
盧夜城點頭“老鎮長便是在那時就看出我的不同尋常?”
醉山月不可置否“沒用心思去猜,但我都看不透真身的玩意兒,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本來留著養著玩,你和他們兄弟又玩的來,這也算是成全了一段緣分。”
“既如此,我也不想取你的命,你老實將那光陰之水交出來,便罷了。”
唐安儼哥倆好地拍著盧夜城肩膀,也附和道“對嘛,我們就用用,用完就還你。”
盧夜城摸著鼻子,果斷拒絕了“不交。”
他還怕醉山月過得太舒坦,一字一句地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會交出來的,噢!”
醉山月眯起眼睛。
“為什麼呀!”唐安儼摸不著頭腦“你呆在小四靈鎮這麼多年,而且有靈石又有權,從來都沒想著離開,留著這些作什麼,等著解渴嗎?小四靈鎮也不缺水吧。”
盧夜城看著醉山月坦然道“我留著那水確實沒用,已經習慣了過好日子,我也不想到那片光禿禿的地方。”
“可我不想讓老鎮長去,一則他是鬼界重犯,丟了問責,我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