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元軍相距不到二十裡外的明軍征北大營裡。
一身戎裝的徐達正在和儒生打扮的察罕帖木兒對弈,兩人在棋盤上殺的難解難分。
一名傳令兵闖進牙帳跪地稟報:“報大將軍,我軍夜不收傳來消息,元軍大營內火光衝天、喊殺聲震天疑似發生嘩變。前軍都督曹國公和先鋒官藍玉將軍請戰。”
徐達輕舒一口氣,他雖然收斂了察罕十萬敗軍,手裡有了二十五大軍,但人心新附,軍心不穩。如果貿然出擊稍遇挫折,這些降兵必然倒戈。
所以他選擇按兵不動和納哈出對峙。沒想到老夫打了一輩子仗,居然會有把希望放在朱樉那個小王八蛋身上的一天。
他將棋盤上的棋子收起,對察罕輕聲笑道:“老友終究還是你輸了。”
察罕帖木兒仰天長歎息以掩涕兮,嘴裡充滿了苦澀:“想我大元富有四海領土萬裡終究還是氣數已儘,老夫階下之囚手下敗將不及將軍萬分之一。”
徐達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帶同情道:“暴元失德、天命在明,將軍之敗非戰之罪。”
“傳老夫命令擂鼓上陣,今夜全軍突擊元軍大營。”
徐達一身玄黑明光山文甲騎在馬上,他是大明當朝中書省右丞相也是太子少傅,實實在在的勳貴武將裡第一人。
他不到五十受封魏國公,當朝排名第二宰相已經位極人臣。
這一戰過後,他戎馬半生的軍旅生涯徹底到點了。因為他很清楚他的頂頭上司兼發小絕不允許大明出現第二個趙匡胤或者是朱元璋。
徐達收起臉上的愁容,調轉馬頭對著身後的二十五萬大軍。
他就任征虜大將軍領兵二十五萬北上,然而在山東遭遇察罕帖木兒和王保保父子倆這樣難纏的對手。
李文忠大敗,副將常遇春戰死,傷亡十萬明軍。
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收攏察罕手下的十萬降兵。那些大多數被元朝拉來的漢人壯丁在他手中訓練成了明軍。
作為三軍統帥的徐達像往常一樣對著全軍做戰前訓話:“陛下命我率軍北伐,我徐達一生打過無數次仗。在山東吃過的敗仗比我一輩子加起來都多,戰友死在我眼前,我卻放過仇敵。很多人像藍玉一樣要問我為什麼?”
“因為一統天下的偉業絕不能依靠殺戮,昔日項羽勇冠古今可他最終敗給了泗水亭一亭長。”
“北伐不是對蒙人的報複,不是攻城略地那麼簡單。我們不僅要收複北宋三百多年的失地,我們還要讓燕雲十六州重歸我大明治下。最重要的是使北方諸族的民心重回我大明懷抱。”
“自崖山一役神州陸沉,漢蒙胡塵百年。今天我徐達將帶著你們讓漢家天下重回一統,千秋史書會記得我們,後世兒孫會記得我們。”
“傳本將軍令:兒郎們隨本將直衝元軍大營。”
臉上刺著囚字的李文忠從大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被貶為正五品的遊擊將軍。他臉上的字是朱元璋親手給他刺上去的,如果不是馬皇後和太子朱標攔著。他曹國公府的一家老小都要在應天府大牢裡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