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城外不遠處,天子旌旗所在之地,錦衣衛、旗手衛、金吾前衛、金吾後衛、羽林左衛、羽林右衛、府軍衛、府軍左衛、府軍右衛、府軍前衛、府軍後衛、虎賁左衛等親軍十二衛從內到外將整個營地圍成了一個鐵桶。
李存義被錦衣衛帶走後,李善長本人被軟禁在祖宅裡,李善長坐在正堂,神色平靜的一邊吃著茶點,一邊看著邸報。
邸報上刊登皇帝聖旨和朝廷公文,他雖然致仕在家,每日朝堂事務仍然有人跟他通報消息。看邸報隻是李善長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
“爹,咱們家被圍十來天你還有心情在這裡看報。”
二十多歲的李祺星眉朗目是朱元璋最寵愛的大女兒臨安公主的駙馬。
李善長撫著胡須笑道:“你難道將爹教你的養氣功夫都忘了?”
見李善長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李祺氣急道:“聖駕十來天未露麵,那徐達調兵將我李府上下團團圍住。爹難道是要坐以待斃不成?”
說完一把奪過李善長手裡的邸報摔在地上,看著這個書呆子兒子暴跳如雷,李善長微微一笑道:“胡惟庸那邊有消息了嗎?”
李府被圍的水泄不通,他隻能依靠這個做駙馬的兒子傳遞信息。
李祺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交給李善長,一臉奇怪道:“上次胡惟庸來信還說「彆聯係他了,他怕秦王誤會。」,結果兒子照著爹說的話叫丁斌說給他聽,這胡惟庸就像被踩住尾巴一樣立刻對爹耳提麵命了。”
李善長看了下火漆,拆開信件冷笑一聲說道:“他胡惟庸原本小小一寧國縣主簿,若不是靠老夫提拔焉能做到今日之宰相。占了便宜不辦事就想全身而退,天下間哪有這種好事?”
李祺坐在他旁邊問道:“爹,你說為什麼一本齊王和潭王不是皇上親生的妖書就能把胡惟庸嚇成那樣?這麼白癡的謠言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因為皇子都是有起居注和宗人府內檔的,皇帝每晚臨幸了誰都是登記在冊的,一推算日子都能查出真假。
李善長解釋道:“當年胡惟庸敬獻陳友諒妃子達蘭給皇上,齊王和潭王是陳友諒的遺腹子這事就算再假,隻要傳進陛下耳朵裡那胡惟庸難逃一死。”
對於這個工於心計,屹立不倒的丞相老爹,李祺是打心眼裡佩服。
李善長看完胡惟庸的回信,將信紙在燭火中化為灰燼。
李祺好奇道:“爹,胡惟庸的信上都寫了什麼?”
李善長臉色沉重說道:“好好當你的駙馬,不該問的彆問。”
隨後對著管家吩咐道:“去把丁斌叫來。”
丁斌是李善長的外甥,三十歲相貌平凡普通屬於丟人堆裡都找不出來是那種。
被叫到正堂的丁斌,見到李善長磕頭行禮道:“甥兒見過舅父。”
李善長將他扶起滿麵笑容道:“自從你爹娘走後,老夫將你撫養在府中,這麼多年我對你可曾有過苛待?”
丁斌一臉感激道:“舅父待甥兒如親生子一般,舅父有事吩咐,甥兒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報答這養育之恩。”
李善長目光閃爍連說三個「好好好」,隨後鄭重其事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朝廷大兵就在府外老夫一家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