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說完,徐輝祖和梅殷、左思明三人都愣在原地。不是他們不懂兵法,而是除了朱樉,其餘人都不知道朱元璋的目的。
徐輝祖前天奉了朱元璋命令,跟朱樉解釋道:“陛下已詔龍驤衛和羽林衛前來護駕,上萬兵馬距離我們不到四十裡,不過一天的路程。這鳳陽境內應該沒有任何宵小敢有異動。”
一聽這個好消息,朱樉氣的直掐大腿罵道:“那老頭子真是老糊塗了,他大軍一調動不是逼彆人狗急跳牆嗎?”
朱樉那個氣啊,隨駕隊伍突然少了上萬人,而且大軍行動聲勢浩大,不是在跟彆有異心的人暴露自己這幫人的行蹤嗎?
他的話剛一說完,身後立馬響起一中氣十足的嗓音。
“你這逆子是在罵咱老糊塗了?”朱元璋伸手就給朱樉後腦勺來了一掌,猝不及防的朱樉被摔了個狗吃屎。
吃了一嘴泥,朱樉站起身「呸、呸」吐出幾根雜草,張口不忿道:“老頭子你怎麼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習武之後,耳聰目明了不少,可剛才硬是被神出鬼沒的朱元璋嚇了一個激靈。
朱元璋嘿嘿直笑道:“你以為錦衣衛那些包打聽的本事是哪來的?全是咱親手教出來的。”
看著老頭子得意萬分的模樣,朱樉真是服了這愛聽牆角的老東西。
想起正事,拿出一張地圖展開在手中向朱元璋問道:“老頭子你把羽林衛和龍驤衛調過來了,要不我們這幫人原路回返在崗村等大軍到了再一起行進更穩妥一些。”
朱元璋將朱樉拉到一僻靜之處,他反問道:“你這些年為什麼一直小打小鬨成不了氣候?”
他繼續說道:“因為二郎你什麼都像咱,唯獨缺了拚死一搏的勇氣,才讓你行事猶豫一直瞻前顧後。”
朱樉不解問道:“我們現在勢單力孤,前路波詭雲譎,爹難道不擔心身處險境嗎?”
對朱元璋來說這些年曆經生死險境就跟吃飯喝水一樣頻繁。
“李善長為首的淮西勳貴驕奢淫逸,開國不過數年這幫勳貴已經是大明身上的膿瘡,咱要是不忍痛割肉就不能還天下以太平。”
朱樉一臉憂愁道:“爹難道就不能循序漸進,先剪除李善長等人的羽翼?”
朱元璋跟他解釋道:“你根本不了解李善長這隻老狐狸,咱跟他共事了二十餘年,彼此知根知底。
李善長這些年做過的惡事都是由胡惟庸、塗節、陳寧等手下人去做。
自己從不親自下場,咱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
朱元璋繼續說道:“這個老狐狸李善長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他用利益籠絡人心,將淮西勳貴弄成了一個整體,他們同進同退,在地方上胡作非為,在朝堂上呼風喚雨。”
朱樉前世雖然是副處,換算在現在充其量也就是個縣丞。離頂級的政治博弈還很遙遠。
對朱元璋說道:“父親給一道聖旨,讓手握兵權的老泰山將他拿下不就行了?”
聽到這兒,對以前在朱樉身上的放養式教育,朱元璋後悔不已。連忙說道:“有句話叫牽一發而動全身,要殺李善長不難,難得是不讓朝堂陷入動蕩,還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朱樉終於聽明白了,頓了頓說道:“原來老頭子你一路上都是用自己在釣魚啊。”
朱元璋聞言撫掌大笑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