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簾子裡麵半天沒有動靜,苟寶還以為是朱樉生氣了。
趕緊解釋道:“老爺彆生氣,太監的權勢跟品級無關,都是來自於主子。”
“苟寶現在跑去掌捆陳忠兩巴掌,他陳忠還得親自上門,給苟寶賠禮道歉。”
如果是在明朝中後期,司禮監掌印陳忠要弄死苟寶,都不需要說一句話,
隻要給一個眼神,手底下的人會主動把苟寶剁成八塊。
可是朱元璋不待見太監,現在秦王府水漲船高,苟寶要是跑到皇孫和郡主麵前上一句讒言。
那陳忠隻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份兒,苟寶還有一句話沒說。
自從老皇爺前幾年剝皮實草了一批貪汙的宮人,老皇爺身邊的太監,一個月降到了苦哈哈的幾兩銀子。
油水衙門和苦水衙門,他苟寶還是分的清的。
苟寶出門都是揣著上千兩的銀票,宮裡的大太監誰見了他,不客客氣氣叫一聲苟公公?
朱樉不知道這狗東西的心理活動,見他關鍵時刻沒有見利忘義。
朱樉忍不住對苟寶誇獎道:“看來我們倆自幼一起長大,你跟本王一樣都是重感情的人。”
“老爺說的哪裡話,苟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看來以前是錯看了苟寶,朱樉原來還以為他是貪圖利益的小人。
來到靈穀寺方丈住的精舍裡,老和尚釋來複袈裟底下,罩著一身正五品白鷳補子的藍色官袍。
釋來複光頭下的胡須打理的一絲不苟,朱樉忍不住調侃道:“老和尚過不幾日,你這頭發也該長出來了。”
釋來複捋了捋花白的長須,笑嗬嗬說道:“什麼時候能將這身藍袍換成紅袍,就到了老僧還俗之日。”
大明以緋紅色為貴,紅袍又名緋袍,是四品以上的官服。
這老和尚真是一個十足的官迷,怪不得惹得老頭子朱元璋厭惡。
釋來複見他眼珠子在他身上轉悠,出聲問道:“說吧,你大老遠的跑來找老僧是為了何事?”
朱樉麵帶微笑,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大作。
遞給釋來複,老和尚拿在手上一看,臉色陰晴變幻。
好一陣才緩下來,開口說道:“究竟是何人寫出的文章?簡直是有辱斯文!”
朱樉背著手,望著屋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隨口說道:“這是本王十六歲時的信手塗鴉之作。”
釋來複看著上麵才乾不久的墨跡,不願意戳穿他。
佯裝不知情,評價道:“殿下這字寫的挺不錯的。”
釋來複的意思很明白除了書法,其他的不言而喻。
朱樉有些不死心的問:“難道就沒有彆的地方可以誇耀的?”
釋來複望著他,很認真的說道:“殿下的文章與我那十三歲的孫兒相比,算是強上不少。”
“老和尚你不是出家人嗎?居然還結婚生子了。”
兩個小沙彌端上清茶,釋來複抿了一口茶,麵無表情的說道:“老僧在出家之前,是前朝的翰林院編修。”
“結婚生子是很正常的事,有什麼好驚訝的?”
朱樉很想說出家,出的像你這樣,人在寺廟,心在官場的真挺少見的。
不過一心準備拜師學藝,考個狀元給老朱家爭臉麵的朱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