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了全程的鐘勇,還是第一次見到朱樉發了這麼大火。
旁邊的旗校各持兵刃,叮叮當當敲打了好半天。
眼前厚實的木門,紋絲未動。
鐘勇從隨行的旗校中,挑選出十來名膀大腰圓的健壯漢子,從彆處找來一根有大腿粗的圓木。
眾人合抱著木頭,齊聲喊著號子,健步如飛,向著大門一頓猛撞。
哐當之聲不絕於耳,眾人累的汗流浹背,一屁股坐在地上。
除了撞壞了門上的幾枚銅釘,整個大門穩如泰山,仍然紋絲不動。
朱樉望著散落一地的木屑,皺起了眉頭。
“常茂這孫子,八成是把門給堵死了。”
鐘勇靈機一動道:“大人,屬下有個主意。”
朱樉揚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咱們去五軍都督府的武庫裡,借一尊撞門槌過來。”
“給這鄭國公府來上這麼一下,這大門不就破了嗎?”
朱樉沉思片刻之後,立馬否決了:“這要是動用了攻城器械,這性質可就變了。”
“要是傳出去,本王連個小小的國公府都奈何不得。”
“那本王的老臉還往哪擱?”
眼見現在已經三更天了,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若是這次行動,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將是對自己威望的不小打擊。
朱樉正在猶豫不決時,角落裡的一名總旗站出來,對著他建議道:“大人,為何不用火攻?”
朱樉搖了搖頭,拒絕道:“火勢一起,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我是為了捉拿常茂,並非是要常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大人不必真的放火,隻要在門前堆滿柴禾,足以以假亂真。”
“再將把守後門的兄弟,撤往暗處做伏兵。”
“如此這般,對方自然難以再做縮頭烏龜。”
朱樉眼睛一亮,對著鐘勇吩咐道:“照他說的辦,把人派到後麵的路口做埋伏。”
“再借來一些水車,用唧筒向常府院內噴射猛火油。”
“卑職遵命。”
鐘勇前去布置人手,朱樉仔細打量著這名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總旗。
大帽下垂著小辮,皮膚黝黑,黑發碧眼,滿臉絡腮胡。
朱樉問道:“你是色目人?”
“屬下賽哈智,見過指揮使大人。”
賽哈智單膝跪地,抱拳行了一個軍禮。
“回稟大人,屬下是前朝雲南平章政事賽典赤的七世孫。”
賽典赤算是華夏有史以來,第一任雲南省長。
賽典赤在任不過六年,在雲南地區置辦郡縣、興修水利,清查田地、興辦教育,安撫內外。
賽典赤治理雲南,興利除弊,大膽改革。
深受當地民眾愛戴,對雲南一地有不可磨滅的貢獻。
“你的祖先治理雲南有功,本王欽佩不已。”
“原來你是名門之後,失敬失敬。”
朱樉對著賽哈智抱拳回了一禮。
賽哈智感動不已,沒想到他一個降將之子,還能得到這般禮遇。
“大人是王爺千歲,怎能屈尊降貴對屬下行禮?”
賽哈智後退幾步,朱樉拉住了他,滿臉真誠道:“本王下月就要出征,如果你不嫌棄,就來本王身邊做個親兵百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