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寶顯然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到,抱著手說道:“這宮裡的規矩,我管不著。來了秦王府就得守咱們秦王府的規矩。”
他向前兩步,將陳寶頂到了牆邊。“王爺說了,就是賊寇大盜路過咱們秦王府門前,都得留下一百兩銀子才能走人。”
剛才還在感歎秦王門前的治安良好,真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沒想到這京城裡盜賊,居然都是繞著秦王府走的。
陳寶好歹也是東廠太監,名副其實的二把手,在這麼多的手下人麵前要是被秦王府一個小宦官給敲詐了。那他在太監圈子裡也不用混了,陳寶大聲嗬斥:“咱家又沒進你秦王府的大門,憑什麼要給你這個窩囊費。”
陳寶大手一揮,對著手下下令:“咱們改日再來,先回東廠稟報督公。”話一說完,他準備抽身離開。可是他低估了貪婪成性的苟寶,剛一轉身就發現一個尖銳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腰眼上,陳寶微微側過頭,看見苟寶手上拿著一把納鞋用的錐子。
“苟公公,你這個乾嘛?”陳寶舉著雙手,不敢有絲毫亂動。苟寶笑著回答:“陳公公踩壞了咱們王府門口的地磚,就想這樣一走了之?談何容易。”
陳寶低頭一看,他剛才站的地方,上麵的幾塊青磚已經像蛛網一樣開裂了。他抬起腳輕輕一跺,腳下的地磚立刻變得四分五裂。
他又不是什麼武林高手,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太監。腳下的青磚應聲斷裂,隻有一個可能。
陳寶抬起腳尖,將碎裂的青磚翻了個麵,定睛一看那青磚的厚度竟然比紙還薄。果然如他所料,他被人碰瓷了。
“苟公公,你們王府的青磚輕薄如紙,這不是存心訛人嗎?”
被他當麵揭破,苟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咱家也沒讓你踩上去啊,這東西壞了就得照價賠償。”
“上等的臨清貢磚,一塊價二百兩銀子,你踩碎了五塊,看在我們之間的交情份上收你陳公公五百兩銀子,不過分吧?”
大半輩子敲詐勒索了彆人,陳寶這個東廠太監還是第一次被人訛到了他的頭上。他麵色陰沉,語氣強硬的說:“苟公公好像忘了,咱家是東廠太監,司禮監陳公公的乾兒子。”
見到對方亮出了背景,苟寶嘿嘿一笑:“陳公公好像也忘了,奴婢是秦王殿下的貼身伴當,坤寧宮吳公公的乾兒子了吧?”
坤寧宮隻有一個姓吳的公公,那就是總管太監吳永。陳寶回想起上次他的乾爹陳忠,因為打秦王的小報告。被老太監吳永叫過去,挨了兩巴掌。他的乾爹被打的跪地求饒,連個屁都不敢放。
太監之間拚的是身份背景,他雖然是宮裡的內官,天然比王府的宦官高一個等級。看也要看雙方背後站著的那尊大佛是誰?
眼看背後的靠山,低了對方的一頭。陳寶很光棍的果斷認慫,“咱家今日身上沒帶銀兩,苟公公能不能寬限個幾天?”
苟寶點點頭,說道:“隻要陳公公寫下一千兩的借據,奴婢擅自做主寬限你個三天時間。”
聽到五百兩轉眼變成一千兩,陳寶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一想到以秦王府的無恥程度,上門要債這種事他們絕對乾得出來。
到時候,欠錢不還的名聲一傳出去,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李有才和江有誌兩人一定會笑掉大牙。為了自己的名聲,陳寶決定還是花錢消災。
他對著離著有一丈遠,看熱鬨的東廠番子們,大聲喊道:“你們這幫狗東西看什麼看?還不快給咱家湊五百兩銀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