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奇不情不願地跟在李景隆的身後,一路上,步行來到了李景隆的居所。
剛一進門,裡麵滿當當的坐滿了數十人。
一眼望過去,楊士奇發現全是昨天宴會上的熟麵孔。
李景隆招呼著他入座,然後命人抱出了一壇子三勒漿。
李景隆撕開酒封,拿出了一個大碗放到了楊士奇麵前。
他笑著說道“楊先生也是看過水滸的人,那武鬆景陽岡打虎,三碗不過崗。我輩熱血男兒也應該跟武鬆一樣。”
楊士奇萬般無奈,端起了滿滿一碗酒,跟李景隆碰了碰杯以後,捏著鼻子一口乾了下去。
一碗酒下肚以後,楊士奇的臉色微醺,他已經有了三分醉意。
……
這頓酒從日上三竿喝到了日落西山,楊士奇已經喝的不省人事。
被幾個人抬回了房,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緩過勁。
看著窗外的月色,楊士奇起床洗漱了一番。
正準備四處逛逛,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楊先生,楊先生,我馬三刀知道你今日要走,特地上門來請你喝一頓送彆酒。”
聽到這個大嗓門,楊士奇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躲在門後,對著門外的馬三刀喊道“多謝馬將軍的好意,在下有些不勝酒力,今晚就不必了吧。”
馬三刀抬起粗糙的大手將門敲的砰砰作響,他大聲說道“楊先生,你開門啊。昨日在酒宴上,你答應過我,臨走時,要跟我喝上幾杯來著。”
昨天,他楊士奇喝斷片了,彆說酒桌上的話了,他連怎麼回房的都忘了。
“楊先生,用你們讀書人的話說那就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能丟你們讀書人的份兒啊。”
對方將這頓酒上升到了讀書人的麵子問題,楊士奇隻好裝作一臉無奈的樣子,打開了房門,跟在馬三刀的身後去赴宴了。
……
一個月後,楊士奇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被人像沙包一樣扛回房了。
他這一個月來,已經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了。
但凡一睜眼,楊士奇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
他現在一聞到酒味,肚子裡就是一陣翻江倒海。
外麵還是白天,楊士奇一個人躺在床上,他反應再遲鈍,也回過味來了。
軍中這幫將領,換著花樣找他喝酒,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為了不讓他走。
不用說,背後主導這一切的肯定是那一位。
楊士奇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秦王主使的。
他躺在床上,苦笑道“秦王殿下,何以如此看得起我楊某人啊?”
朱樉推開門,笑著說“士奇老弟,既然已經猜到了。老哥我索性也不再繞圈子了,就問一句話,你還走不走了?”
楊士奇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走了,就算打死我也不走了。”
因為早年家境貧寒,楊士奇一直是小富即安的性格。
他沒有出人頭地的理想,隻想著一輩子能平平安安當一個教書先生就知足了。
可是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還是把楊士奇推到了該有的位置上。
大營裡,臨時負責教導軍中文吏的鐵鉉正忙的不可開交。
眼前的這幫文吏,學識隻有私塾裡的蒙童水平。
就是這些人,都是沐英費儘千辛萬苦從各地收集來的讀書人。
這年頭,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一聽是要進軍營,各地的秀才跟舉人老爺們是能躲則躲,實在躲不過了就稱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