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葉小叔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喊停了馬車,並從車上跳了下來。
雲喬坐在馬車裡,頭朝後坐,她原本沒有察覺,車一停下,她還疑惑著:“車怎麼停了?”
往前一扭頭,才發現小叔已經從車上跳下去了,而一旁的排水溝裡還仰麵躺著一個人。
雲喬一驚,也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快步過去查看。
排水溝裡躺著的是一個體型中等的男人,穿了件黑色的長棉襖,頭戴一頂灰色的狗皮帽,從臉上的皺紋看,年齡大約在四五十歲上下。
葉元章率先跳下排水溝,伸出手在男人的身上摸了摸,還是熱的。
確定人還活著,葉元章怕他身上有傷,並沒有急著去動他,而是先拍了拍他的臉,嘗試喚醒他:“同誌?這位同誌?醒一醒?”
葉元章不去動他是對的,因為在不知道他有沒有內傷的情況下,貿然挪動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這時雲喬也跳下排水溝,配合著葉元章去掐男人的人中。
好在男人摔倒沒多久,躺在雪地裡的時間不長,人還有意識,被雲喬和葉元章這麼一掐一喊,沒過多久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隻是他氣若遊絲,渾身打哆嗦,即便艱難的張開嘴,也隻是說了一聲:“冷……”
“冷是吧?”葉元章連忙反應過來,說道:“雲喬,我腰上掛著條水袋,裡頭有酒,你解下來給他懟一口。”
“好。”
烈酒能暫時性暖身,雲喬沒有猶豫,解下葉元章掛在腰間的水袋,對準男人的嘴,喂他喝了兩口,順手擦掉他嘴角溢出來的幾滴酒液。
烈酒下肚,男人青灰的麵容顯而易見的好轉了一些。
雲喬連忙問道:“大爺,你怎麼樣?”
男人眨了眨眼皮,艱難的說道:“疼。”
雲喬:“哪裡疼?”
男人聲音微弱:“後,後腦勺。”
“還有哪裡疼?”
“還有手,手腕。”
“還有嗎?”
“沒,沒了。”
“行,我給你看一下。”雲喬仔細檢查了一下男人的身體,發現他除了後腦勺上有個包,身體其他的部位並沒有問題,手腕估計是摔倒落地的時候,撐了一下,所以才疼,不過很幸運,因為有鬆軟的雪做緩衝,並沒有傷到骨頭。
雲喬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路邊的一塊路碑上。
路碑是白色的,上麵寫著公社的名字,還有一個編碼,位置就在倒下的那輛自行車旁邊,而在自行車和路牌旁邊的雪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滑痕,一直蔓延到溝底男人的身下。
“大爺,我剛剛給你看過了,你手腕沒事,身體也沒有彆的外傷,隻有後腦勺有一個大包。應該是摔倒的時候,正巧摔在路邊的那塊路碑上,被石頭給磕暈了。”
雲喬猜測道:“我估計是你摔倒的位置太靠近溝沿了,所以暈倒之後,整個人才順勢滑到了路邊的這個排水溝裡。”
葉元章也看到那條長長的、一直從溝沿蔓延到溝底的滑痕,讚同的說道:“我猜也是這樣。”
男人也點了點頭,艱難的說道:“是,是這樣。我騎車拐彎的時候滑倒了,正好就摔在了那塊石頭上,一下子就沒了意識。”
“大爺,你現在能自己站起來嗎?”雲喬問道:“我們得從排水溝裡上去,坡度陡,腳下有點滑,不好抬你。”
“能,我能站。”男人說道:“我腿腳沒事,就是身上有點木,得,得麻煩你們扶我一下。”
他在雪地裡躺的時間久了,說話還有點不利索。
雲喬點頭:“好,我們扶你。”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來了一句:“扶我之前,能不能再給我喝口酒,給點勁兒?”
雲喬啞然失笑,點點頭:“行。”
給男人又喂了一口酒,男人好像果然來了點勁兒。
最後在雲喬和葉元章的攙扶下,三個人每人一身雪一腳泥的,艱難的從排水溝裡爬了上來。
氣喘籲籲的男人就地一坐,拱手向雲喬和葉元章道謝:“兩位同誌,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今天要不是遇見你們,我今天非得交代在這裡。”
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要是沒有雲喬她們兩個人經過,就東北現在這個零下十幾度的嚴寒天氣,他這一暈,說不定就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了,大概率會被直接凍死在這個溝底下。
所以說是救命之恩,確實一點也不為過。
“您太言重了,我們也沒做什麼,隻是幫了您一點小忙。”葉小叔並不居功,他覺得自己叔侄倆隻是做了一件該做的事情。
“同誌,您不要過謙!就是這一點小忙,就救了我的一條命啊!”男人語氣真誠,說道:“我是一定要報答你們的。敢問,你們怎麼稱呼?是哪個公社哪個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