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佛爺”原本可以在街頭逍遙自在,即便被抓,最多也就是打個鼻青臉腫,一旦涉入賭場,搞不好就會送命。
這是從糞坑跳入火坑,他們還沾沾自喜。
陳三爺本想利用他們,現在卻有些於心不忍,他飽經風霜,自幼在江湖這個大染缸裡浸泡,侵蝕的隻是外表,骨子裡依然善良。
望著這四個人,他心下飄過一句話:儘快完成任務,而後一彆兩寬,各安天命。
一番曆練後,四人登場了。
此刻離海爺的五十壽誕還剩十天,陳三爺能賺多少銀子,決定事情的走向。
他帶著四人馬不停蹄穿梭於天津衛各個小賭場,碼頭窩棚、破敗民房、橋洞子底下、柴火垛裡、窯子的後院裡,乃至寡婦的炕頭、趕海的木船,隻要能搭上線的賭局,他們都參與。
對手都是“青鶴”,傻得無比可愛,先故意輸點,讓對方嘗到甜頭,而後猛然“下刀”,狠狠“放血”,有人不服,暗裡追上來耍無賴,這次陳三爺不怕了,身旁四個兄弟,都是混混出身,不用自己出手,對方人仰馬翻。
他們從河西殺到河東,從潼關道乾到楊柳青,幾乎到了瘋魔的地步,晝夜不歇,實在熬不住了,草草吃口飯,睡兩個時辰,馬上進入下一場。
但他們唯獨不敢進大賭場,大賭場裡高手如雲,“鉤子”林立,四個徒弟的技術還很粗糙,一旦露了餡,那就吃不了兜著走。
況且陳三爺不想過早揚名立萬,“水爺”這個名號不能在天津衛升起得太快,否則無數眼睛盯著自己,如芒在背,凶多吉少。
即便如此,還是出了三次險情。
第一次是鐵蛋賭上癮了,陳三爺頻頻使眼色,他還是不撤,陳三爺又不能將他拖出來,那樣的話對方會識破這是一夥的,最終陳三爺來到大街上,花兩個銅板雇了一個報童:“你進屋子,幫我把一個人叫出來,就說他爹死了!等他回去戴孝!”
小報童問:“哪個人?”
陳三爺說:“是個禿子,屋子裡就他一個禿子!腦袋最亮的哪一個!”
很快鐵蛋跟著小報童跑了出來,陳三爺一掐他的脖子,將他推入巷子:“你想死啊?”
鐵蛋一臉不解:“怎麼了,水爺?”
“那幾個人輸紅眼了!再賭下去要出事了!”
“哦,我沒在意,我想多贏點。”
“趕緊走!”
早早等候在巷尾的肥牛、雲鵬、棍兒也跑過來,對鐵蛋一通大罵。
第二次,是雲鵬發牌出了紕漏,發給肥牛的牌翻了過來,亮相了,是張“A”,亮相就亮相了,你隻需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發牌就行,他慌了,眼神詭譎,對方一把將他的手握住,說他出千。
是否出千,一看便知,隻要翻開雲鵬手中那遝子牌,看第一張和最後一張就知道。
危急時刻,陳三爺上去就扇了雲鵬一個大耳光:“媽的,敢出千?我來看看!”陳三爺率先奪過那副牌,一招“袖裡乾坤”,將最上麵那張牌換了,而後當著大家的麵將牌掀開,是一張花子5,毫無作用。
雲鵬知道陳三爺在給他擦屁股,但他們必須裝作素不相識,遂勃然大怒:“怎麼樣?我沒出千!你小子剛才打我那巴掌怎麼算?我弄死你!”說著,伸手要掐陳三爺脖子。
肥牛和鐵蛋趕忙起身:“好了,好了,玩玩而已,何必發這麼大火呢?想玩就接著玩,不想玩,就滾蛋!”
這一次,有驚無險,算是遮過去了。
第三次,就沒那麼幸運了。五個人連軸轉,十幾個時辰沒睡覺了,疲憊不堪,眼也花了,棍兒給肥牛發了一副“鐵葫蘆”,肥牛沒看清,以為是雜牌,直接把牌扣了,棍兒急了:“你看清楚再扣牌!”
一句話暴露了,整個賭場的人一齊追殺他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