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許,肉彪子和鐵羅漢推門而入:“水弟,昨晚休息得可好?”
陳三爺一笑:“非常好。”
鐵羅漢瞅了瞅屋子,見隻有陳三、肥牛、棍兒:“哎?玫瑰妹妹呢?”
陳三爺一指盥洗室:“在洗漱。”
鐵羅漢鬥雞眼一眯:“哦,洗澡呢是吧?跟我一樣,我也有早起衝澡的習慣,早晨洗澡,一天精神!”
話音未落,玫瑰梳妝完畢,走了出來:“喲,彪哥、大友哥來啦,早上好。”
“妹妹好,妹妹好。”鐵羅漢色眼迷離。
陳三爺道:“彪哥,去哪裡取雷管?”
肉彪子一笑:“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準成!吃點早餐再去唄?”
陳三爺道:“不必了。先乾正事吧。”
“那……我們出發!”
一聲令下,六人出屋。
來到海河十八號大門外,兩輛轎車已在門口等候。
一行人上了車,汽車啟動,直奔西方。
很快出了市區,路過楊柳青,穿過靜海,快到青縣了,才在一片鬆樹林前停下來。
大家下了車,陳三爺一看這片林子,枝繁葉茂,幽深不見底,像是土匪出沒的地方。
肉彪子站在車前,高喝一聲:“水簸箕合細柳,五德托線水長流!”
陳三爺知道這是江湖黑話,肉彪子在和對方接頭。
林子中沒有動靜。
肉彪子又喊了一聲:“水簸箕……”
還沒喊完,林中傳出一句話:“風子回頭,尾巴不乾淨!”
“並肩子!合吾!”
“什麼萬兒?通一聲!”
“念短吧!金杠子趟道,提貨的主兒!”
林中呼啦躥出來一群人,黑衣蒙麵,人手一把駁殼槍。
肉彪子笑道:“哎呀,至於嘛,都是老朋友了!”
眾土匪背後傳出一個聲音:“結識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陳三爺一聽這個聲音,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七和尚!
哎吆,不是仇人不見麵,不是冤家不聚頭!
當年他在山東曹縣起步時,靠賭牌聲名鵲起,惹惱了當地土匪,土匪把他綁了,索要錢財,土匪頭子正是七和尚。
陳三爺不給,七和尚架起油鍋,要把他油炸了。
危急時刻,縣警察局長潘召來了,解了圍。
兩人這才化乾戈為玉帛:乾了這杯酒,同在江湖走!
從此陳三爺和潘召、七和尚、謝四虎等惡棍,緊緊綁在一起。
開賭檔,設圈套,摳皮子,掛馬子,除了人事不乾,什麼事都乾,在曹縣風生水起。
後來陳三爺感覺作孽太多,布了局,鼓動謝四虎,一起乾翻了潘召。
而後又謊稱是蕉爺的人,把侯督辦給騙了。
並交出所有賭檔賬目明細,還把土匪窩裡的案子都捅了出來,如此一來,局長潘召、土匪七和尚、狗腿子謝四虎,人仰馬翻。
侯督辦鍍金心切,雷厲風行,一口氣抓了200個土匪,300多個賭徒,破獲三十幾起綁票、撕票大案。
在曹縣獲得“青天大老爺”的稱號。
侯督辦收獲滿滿,高興地回南京複命了。
潘召、七和尚、謝四虎被打入死牢。
案子一拖再拖,半年後,潘召和七和尚竟然毫發無損地出來了。
謝四虎被卻槍斃了,都是潘召使的陰招,反骨仔,必殺之。
謝四虎的老婆,婉君,也成了局長潘召名正言順的姘頭。
但此刻,潘召已經不是局長了,他下半生,和七和尚,都得隱姓埋名地活著。
潘召不愧是曹縣的地頭蛇,這麼多年經營的人脈,生死關頭,起作用了。
潘召在獄中時,運籌帷幄,指揮家人掏出巨額銀票,聯係死黨,上下打點,買通了官府要差、監獄行刑官。
行刑官用兩個死囚犯,做了替身,深夜拉上法場,執行槍決,對外宣稱,潘召、七和尚都已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