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召端坐虎皮椅,大喝一聲:“陳三!當初為什麼背叛我?”
陳三爺仰天一歎:“咱們做的事,太缺德了!”
潘召冷冷一笑:“你個賭徒裝什麼慈悲啊?說實話!誰指使的你?”
陳三爺搖搖頭:“沒人指使。我們當年搞得那些賭檔,手太黑,那麼多人家破人亡,我良心發現,金盆洗手,所以……”
“所以,你就胳膊肘往外拐,調炮往裡打!你想金盆洗手,你跟我說啊,為什麼要翻我的船?”
“我如果告訴你我想撤出,你會放了我嗎?十二家‘**義’賭檔,全靠我撐著!”
潘召嘿嘿一笑:“哦,我差點忘了,你是‘鬼手’。謝四虎那個死鬼在獄裡說,他是蕉爺的線人,你是不是也是蕉爺的人?”
陳三爺嗬嗬一笑:“我要是蕉爺的人,還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我早就在通商口岸任職了,當個貨場翻譯也不錯。”
潘召想了想,道:“可我還聽說,當時侯督辦提審你的時候,你自己親口說,你是蕉老二的人!彆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爺我手眼通天,南京國民政府那邊的消息,我一個不落!”
陳三爺笑道:“我當時如果不說是蕉爺的人,侯督辦會放了我嗎?”
“哈哈哈哈!”潘召大笑起來,“真聰明!陳三啊,你如果不背叛我,我們精誠合作,現在你早就家財萬貫,娶妻生子了!你說你折騰什麼啊,折騰來,折騰去,你……哎?這位女士是?”
潘召盯上了玫瑰。
玫瑰妖嬈一笑:“我是陳三的老婆!”
潘召最愛人妻,這句話正中下懷,眼中立馬迸射綠光:“噢?我三弟的老婆?行啊,陳三,豔福不淺!來人,先給我弟妹鬆綁!”
一個土匪走過來,解開了玫瑰身上的繩子。
“弟妹,坐!”潘召指了指大廳一側的板凳。
玫瑰莞爾一笑:“謝謝六爺!六爺,聽剛才這番話,您和我丈夫以前還是老交情呢!那您能不能給弟妹個麵子,饒他不死?”
潘召臉一沉:“我問你答。”
“什麼?”
“我問你答!假如一個賭棍在異地他鄉,被人綁票了,對方要撕票,此刻,你把他救了,他應不應該感謝你?”
玫瑰想了想:“當然!”
“然後你又提攜他,完全信任他,給他資金,讓他開賭檔,大展拳腳,大發橫財,他是不是應該感恩你一輩子?”
“是!”
“可這個人反咬一口,把你的前程毀了!把你從一個政府工作人員變成了土匪,背井離鄉,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你會不會殺了他?”
“呃……”
“說話!”
“我……”
“嗬嗬嗬嗬。”潘召一陣冷笑,“叫什麼?”
玫瑰都沒聽明白:“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
“玫瑰。”
“綽號啊?”
“不是!我小名叫玫瑰。”
“大名呢?這麼費勁呢!”
“大名還沒起,我爹媽都死了!”
潘召瞥了玫瑰一眼,突然又笑起來:“小可憐兒,彆怕,六爺疼你!你想救陳三是不是?”
玫瑰點點頭。
潘召道:“可以!兩個條件!”
“您說!”
“第一,你得跟了我,做我山寨二夫人!”
玫瑰瞅了瞅潘召那張麻子臉:“啊?六爺,我是陳三的老婆啊,我跟了陳三很久了,我都不嫩了,您占山為王,威震四海,您從哪裡不能抓幾個小丫頭填房啊?”
潘召仿佛沒聽到玫瑰的話,繼續說:“第二,就得靠陳三自己了!”
“什麼意思啊?”
潘召瞥了瞥陳三爺,道:“陳三啊,彆說爺不講舊情,我給你一次機會!你不是‘鬼手’嗎?今天就看看,是你快,還是鬼快!”
陳三爺一愣,不知潘召要乾什麼。
潘召突然喝道:“把美國貨亮亮!”
一個小土匪跑進大廳左側的小屋裡,從裡麵搬出一個木箱子,放在地上,“咵”地一聲打開。
眾人低頭一看:十把左輪手槍,油光鋥亮。
潘召拿起一把,將槍管和槍膛分開,猛地一滑轉輪,轉輪飛速地旋轉起來,隨即得意說道:“M1847,美國柯爾特公司製造,穩定性高、後坐力大、永遠不會卡殼!”
陳三爺一眼不眨地看著潘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