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心裡五味雜陳:“謝謝!月底,我必還清!”
程秀秀看了陳三爺一眼,眼神中有無奈,更有心疼:“不著急還,你照顧好自己就行!過了這個坎,如果有機會,就金盆洗手吧!”
陳三爺深深點點頭。
四姨太笑道:“好了,明天銀行一開門,我們去取錢!他還不上,我替他還!”
程秀秀撲哧一笑:“嫂子,瞧您說的,這家業也是在您幫襯下才建立起來的,您還說這外道話。”
陳三爺說道:“隻取30萬就行!”
四姨太和程秀秀一驚:“夠嗎?”
“夠!”
30萬現大洋是什麼概念?
一輛小轎車根本拉不走。
那麼怎麼運回天津呢?
程秀秀命令一個被服廠的工人把廠裡的卡車開出來了,天津。
到了天津衛,陳三爺先把四姨太送回家,而後開著自己那輛轎車,引領著程秀秀,將卡車開到既定位置,卸下大洋後,和程秀秀作彆,程秀秀和貨車司機返回北平。
陳三爺則返回海河十八號。
陳三爺消失了一天,棍兒和肥牛都忐忑了。
他們甚至都想溜了,因為陳三爺有言在先:感覺不對勁兒時,你就跑!
棍兒和肥牛幾次涉險過關,就是遵循這句話。
黃昏時刻,兩人在海河十八號三樓焦慮不安,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夜幕即將籠罩天津衛。
突然,樓下荷官喊道:“陳先生,您回來了!”
棍兒和肥牛懸吊的心才落下來。
陳三爺快步上樓,見肥牛和棍兒正在樓道等待,忙問:“租界裡的工程進展得如何了?”
“一切順利!至多再過三天,可以完工!”
“老潘呢?”
“在工地!”
“去把他叫來!”
“是!”棍兒轉身欲走。
“等下!”陳三爺說,“把槍給我!”
這是陳三爺第一次要槍,棍兒趕忙把腰間左輪手槍拔出來,遞給陳三爺。
“去吧!”
棍兒轉身下樓。
陳三爺和肥牛來到316會客廳,肥牛趕忙為陳三爺滿了一杯茶:“水爺,您去哪兒了?”
“北平。”
“出啥事了?”
“沒事。借了點錢。”
“借錢?跟誰借?”
陳三爺瞪了他一眼。
“好好,不問了,不問了。”
肥牛知道陳三爺不想說,不敢再問。
陳三爺看了看肥牛,道:“有些事,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明白!”
“肥牛……”陳三爺眼神犀利,貌似想起了什麼,“潘召的那些馬還在吧?”
“在!在我家呢!好著呢!每天好吃好喝,還挑食,最近老讓我給她買炸糕和可口可樂!”
陳三爺都聽傻了:“你說什麼呢?”
“您不是問潘召的馬子嗎?婉君嘛!”
陳三爺都氣笑了:“我說的是真馬,大馬的馬,咵咵咵,能騎的那種馬!動物!”
肥牛很尷尬:“哦!在!在!”
陳三爺笑道:“老牛,你學壞了!”
“慚愧,慚愧。”
陳三爺指的是潘召土匪窩裡那些馬匹,大概二百多匹駿馬,當初都在黑鬆林圈養著,用來打家劫舍、襲擊運輸車隊。
潘召率眾弟兄進入天津衛時,曾一度想把這些馬匹賣掉,陳三爺攔下了,說有用,現在即將派上用場。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非陳三爺莫屬。
布局,從那一刻就開始了。
天才陳三,不類凡品,心機巧設神仙計,於無聲處聽驚雷。
不顯山,不露水,大網已經撒下去了。
那二百多匹馬,被陳三爺暫時寄存在勸業場北側的馬場裡,答應每個月給馬場老板100塊大洋。
馬場老板樂瘋了,二百多匹馬,無非是喂點玉米秸杆、小麥麩皮,這點飼料才值幾個錢啊,人家一個月給100塊大洋,一顆大洋就是1000文,祖墳冒青煙了。
陳三爺吩咐肥牛:“老牛,明天你去馬場,通知老板,我要承包他的馬場,一個月給他300大洋!”
“通知?應該叫談判吧?”
“地位對等,叫談判,一方強勢,叫通知!”
“他要是不答應呢?”
“他一定會答應!彆還價!一口價!那個老板肯定答應!他那個破逼馬場,都快荒廢了,我一個月給他300大洋,他得給我磕頭!”
“了然!了然!”
陳三爺前世是軍師,這輩子智慧開閘了,算天算地,算透一切。
怎麼才能月底湊夠400萬大洋?就靠這些馬了。
馬是引子,大局悄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