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抬腿剛要往裡走,紅袖和采薇急匆匆從臥室跑出來,邊跑邊喊:“借過,陳三爺!”一下擠開陳三爺,先一步進入廁所。
陳三爺氣得胸口疼,但也沒法發作。
又等了幾分鐘,采薇和紅袖陸續出來了:“三爺,您請。”
陳三爺膀胱都快憋炸了,這泡尿從昨夜就囤著,趕忙走進衛生間,從裡麵把門插上。
抬眼一看,震驚了:衛生間收拾得乾淨利落,地板拖得光可鑒人,洗手池旁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四個洗漱杯子,裡麵各插一個牙刷。
浴池也收拾的乾乾淨淨,一根毛發都沒有。
旁邊的手架上搭著整潔的四條毛巾,
最令陳三爺驚訝的是,衛生間裡還散發著一陣幽香,女人用過的衛生間與男人用過的大抵是不同的,這四個女子用了上海灘最好的皂角洗澡,身上還時常灑香水,香味揮之不去,又加之四人勤快利落,整個衛生間一塵不染、香氣撲鼻。
能夠跟這個衛生間媲美的就是沈心茹家裡的衛生間,也是乾淨利落,陣陣幽香。
其實,這對於貧民出身的陳三爺,都有點不太適應。
陳三爺小時候是在鄉下長大的,茅房都在屋子外麵,院子的西南角——坤位,屎尿直接拉尿在坑裡,尤其夏天,綠豆蠅滿廁所飛,上萬隻蛆在屎裡蠕動,臭氣熏天。
後來加入雜技團,條件也沒改善多少,走到哪裡,拉到哪裡,尿急了,在街邊找個旮旯掏出來就尿。
後來跟隨雜技團到歐洲,本以為歐洲人文明呢,大出所料,在大小便這個問題上,基本差不多,歐洲人也當街大小便。
法國為什麼香水出名?因為大街上太臭了!
歐洲人曾一度盛行不洗澡,一生隻洗兩次,出生時洗一次,死的時候洗一次,香水就是用來遮臭的。
他們認為洗澡會折壽,腦回路特彆清奇。
當然工業革命後,隨著文明的推進,醫學的發達,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
陳三爺這泡尿尿得時間特長,前列腺都憋腫了,隨著熱尿刺出,渾身一哆嗦,舒服了。
撒完尿,洗了一把臉,一推門,四大荷官又直愣愣站在眼前。
陳三爺一愣:“乾什麼啊?被總是這樣行不行?”
紅袖拿著一件新襯衣:“三爺,這是新襯衣,已經讓酒店的專屬裁縫熨平了!”
珠珠拖著一身西服:“這是您的新西裝,也已經熨平了。”
采薇拿著一雙襪子:“這是新襪子,新皮鞋在門口。所有東西都準備了兩套,供您換洗。”
陳三爺看了看藍月:“你呢?你拿的什麼東西?”
藍月把手張開:“新領結、新領帶。”
陳三爺冷冷地點點頭:“沒猜錯的話,這些東西,都得我自己花錢吧?”
藍月冷冷一笑:“皮爺交待了,說從陳三爺的薪水裡扣。”
陳三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有勞了,有勞了!虧得皮爺這麼心細!感恩涕零!”
藍月說道:“三爺客氣!”
陳三爺晃了晃脖子,道:“你們四個也真是……不簡單!堂堂賭場荷官,儀表靚麗,上海灘精算師,心思聰穎,現在下架伺候一個賭棍,還心甘情願,佩服,佩服!我以後回到天津,一定也找四個像你們一樣聽話的,指到哪兒,打到哪兒,好用!”
陳三爺這是諷刺她們,就差罵她們是好狗了。
不料藍月陰柔一笑:“陳三爺客氣了,我們四個還得感謝你!”
“嗯?”陳三爺一愣。
“三爺有所不知,我們在賭場工作,除了月薪,就是抽頭,月薪很少,抽頭得看賭場每月盈利狀況,現在,我們侍奉您,是旱澇保豐收,皮爺給我們開出了每天300塊大洋的豐厚薪水,和這間屋子的打尖費一樣,這筆開銷,都由您陳三爺自掏腰包,月底結算,所以,我們四個得謝謝您!”藍月陰陽怪氣地笑著說。
陳三爺心裡咯噔一下:恁娘的,住宿費每天300,雇工費每人300,加起來1500,不吃不喝,一個月就得掏出去四萬五千大洋,這還了得嗎?
陳三爺自幼過慣了苦日子,從最難的時候一路走來,到成了賭神,賺了這麼多錢,但他還是保留著省吃儉用的作風——舍不得花錢。
他掙的錢,都用來擺平大事和救濟他人了,用在自己身上的很少。
在天津時,因為賭場業務需要,除了置辦幾身行頭,為了做局請邢二爺等人吃了一頓大餐,再也沒花過什麼大錢。
可一下子就給北洋學堂捐了26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