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捧腹大笑,周圍流氓和群眾目瞪口呆:弄啥嘞?
一個流氓不耐煩了,大聲喝道:“沈心茹,你彆揣著明白裝糊塗!陳三弄的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
沈心茹冷冷一笑:“我還真不清楚,麻煩您給說說?”
打死他也不敢說!
這個流氓要是不經過蔡貓、孫二爺等人的同意,就把賭場的秘密公布於眾,他會死得非常慘。
因為錢還在陳三爺和蕉爺手上,你敢孤注一擲,那就玉石俱焚!
最終,蔡貓、孫二爺、楊五爺、錢六爺、邢二爺等人,一個大子兒都拿不到!
須知,這幾個老家夥的目的不是拚命,是要回自己的錢!
這個流氓被沈心茹噴住了。
一時無語。
沈心茹笑道:“我丈夫的場子合法經營,依法納稅,不能說比肩拉斯維加斯吧,至少也是環渤海的一顆明珠!賭場盈利,反哺百姓,津門父老,有口皆碑!現在,你們拿不出任何憑證,就拎著刀,聚眾鬨事,擾亂我方經營,阻塞租界交通,你們該當何罪啊?!”
反客為主了。
流氓冷冷一笑:“沈心茹,彆以為你身後的大洋驢給你站台,你就無法無天了!嚇唬誰啊?你要點臉吧,家裡有丈夫,外麵還勾搭個洋驢,咋地,吃不飽啊?癮這麼大嗎?”
“huup,an!”查爾斯大吼一聲,隨即轉換成中文,“不許侮辱沈小姐!另外,不要叫我大洋驢!你的思想太肮臟了!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流氓嘿嘿一笑:“臥槽?會講中國話啊?那我就直接告訴你,今天,必須給錢,沒錢不行,誰說也沒用!”
查爾斯怒道:“不要太放肆!這是租界!租界有獨立的司法權和領事裁判權,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把你抓起來!”
流氓一愣:“好大的官威啊!你是哪國人?”
“engnd!”
“哦,意大利人啊!”
查爾斯都傻了:“英國!大英帝國!”
流氓一笑:“又怎麼樣呢?英國人也得講理吧,沈心茹欠我錢,總得歸還吧?”
查爾斯說道:“這是民事糾紛、債務糾紛,屬於債權法的調整範圍,你可以訴諸法律,不能采取野蠻的手段!”
流氓都沒聽懂:“啥玩意?”
“法律!”
“你說法律我都覺得好笑!哪朝的法律啊?俺們從來不信法律,俺們就信皇帝,信青天大老爺,俺們就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沈心茹大吼一聲:“夠了!回去跟你的主子說,陳三爺言出必行,答應你們事,必然做到!如果還有什麼疑問,麻煩讓你的主子親自來和我說!彆搞得這麼下作!”
流氓沉思片刻,眼珠一轉:“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有事找你?”
“我全天坐堂長樂坊!隨時來找我!”
沈心茹拿出了山寨女大王的氣勢。
基因傳承,必竟是“三朝元老”蕉老二的骨血。
此刻現場記者紛紛湧了過來:沈小姐,沈小姐,可以接受一下采訪嗎?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沈心茹微微一笑:“當然!歡迎,歡迎!”
而後目視眾記者,指了指人群中的孫鶴——《津門報》第一女記者,說道:“這位女記者先問吧!”
沈心茹和孫鶴是打過交道的,前不久,陳三爺對戰白小浪前夕,給沈心茹布置了三大任務:見蕉爺、見記者、見老外。
中外記者團趕赴保定,跟蹤報道,都是沈心茹一手策劃的。
那次,沈心茹和孫鶴交談時,沈心茹憑借女人直覺就發現,孫鶴似乎喜歡陳三爺,為此,陳三爺從上海回來之後,沈心茹還質問過陳三爺。
現在沈心茹從記者群中第一個指定孫鶴提問題,兩人心有戚戚,都知道怎麼回事。
孫鶴拿著鋼筆、筆記本,問道:“沈小姐,您對今天租界內發生的事,有什麼要解釋的嗎?這些人為什麼圍攻陳三爺的賭場?陳三爺為何不在天津?陳三爺與上海的青洪幫有什麼聯係?他幾時回天津?”
沈心茹點點頭,從容答道:“今天,完全是一場誤會!津門的老朋友、老前輩,一直看好陳三爺的賭馬賽事,因為公平公正,大家願意購買賭場的賽馬券,這是對長樂坊、大南門、海河十八號的支持!與其說賭博,我更願意把它稱之為公益事業,因為:賠了,是我們自掏腰包,賺了,陳三爺把錢都用於公益事業了!陳三爺有三大願望:教育、養老、遺孤,他曾對我說過,他此生願儘綿薄之力,讓更多的孩子進入學堂,讓更多的老人老有所養,讓更多的孤兒不再流浪!”
說到最後一句,沈心茹眼圈一紅,眼淚控製不住,掉了下來。
她是真的動情了,因為最後這句話,的的確確是陳三爺說的!
陳三爺如此說,也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