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到前門大街,離著鮮魚口還遠遠地有一段距離,曹有光就把汽車停了下來,示意楊登歡下車。
楊登歡很納悶,皺著眉頭不情願地下車,嘴裡嘟囔“還沒到呢,太不仗義了”,他剛下車,曹有光一言不發地發動汽車,朝前開去。
今夜的楊登歡是有意讓曹有光看出來他對隱蔽工作一竅不通。他相信自己的這個表演沒有破綻,因為他也確實對隱蔽工作沒有什麼經驗,所有的知識都來自後世的諜戰劇。
諜戰劇究竟有沒有用,隻有天知道,窩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的時候,覺得這幫孫子們演的太假,真是到了自己參與進來,恨不能大聲吼叫“你們千萬不要玩真的!”
低頭走路,楊登歡在複盤今天的所有說過的話和辦過的事,這個習慣他已經堅持了好久,雖不能真的做到曾國藩的“三省吾身”,但是對於查遺補缺,還是有一點幫助的。
現在,楊登歡心裡還有一個疑點揮之不去,那就是大島健次郎是怎麼盜竊走南苑機場布防圖的。
按理說這可是軍事高度機密,憑著他一個賣葡萄酒的,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即便是偷到了布防圖,大島健次郎又會將它藏在哪裡?
微型相機攝影?彆鬨了,這玩意兒1938年才能用於實際呢!
即便是5萬比一的比例,城防圖也得半麵牆這麼大吧?這麼大的城防圖,他能怎麼帶出去?怪不得曹有光懷疑至今城防圖也沒有泄密,這可能是最大的原因。
等明天見著了這位大島健次郎,或者江茂才再說吧。
一夜很快過去,楊登歡睜開眼睛
楊登歡鼓舞了勇氣,使勁咬了咬牙,從床上一躍而起,渾身哆嗦著朝著身上套著衣服。
隻能用這個方法,前世在住校的時候,也是用的這個方法,如果不這樣痛下決心,那就很有可能在床上賴一上午,起來直接奔食堂吃中午飯。
楊登歡飛快地又給自己套的跟狗熊似的,呲牙咧嘴幾乎是用毛巾蘸著水,擦了擦眼睛眉毛,就將毛巾扔進了臉盆,肉眼可見銅臉盆中幾道細細的冰淩。
根據物理學角度,此刻房間裡麵的溫度,絕對不超過零度。
物理個嘚兒啊!還不快下樓喝碗羊雜湯暖暖身子!知道林衝風雪山神廟為什麼要喝酒嗎?全是尼瑪冷得啊!
楊登歡雙手揣在袖中,縮頭縮腦很沒有形象地下了樓,不過也無所謂,街上的人幾乎都這樣。
街上行人原本都不多,即便是有兩個人也是行色匆匆,隔著圍巾口罩,也能清晰的看見鼻子中噴出來的兩道白氣,宛如封神榜中那兩位能用鼻子要人性命的哼哈二將。
鮮魚口胡同口臨近前門大街處,有一家羊雜湯,店主姓沙,是個回民,為人厚道,頭上總是戴著一頂白帽子,無論見了大人孩子,都笑眯眯地打招呼。
胡同裡的居民,大多稱呼他老沙。老沙好像認識胡同中的所有人,所有人也好像都認識老沙一樣。
羊雜湯鋪子熱騰騰的冒著白氣,在寒冷的天氣中,顯得尤為溫暖,鋪子裡不時有人走進走出,進去的人縮頭縮腦,出來時候已然滿麵紅光。
楊登歡進了鋪子,案板前麵操刀切雜碎的老沙笑著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