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問完了。
不過既然好不容易捉到一個同文書院願意合作的間諜,怎麼能不借此機會深挖?
比如說同文書院的組織架構,通信聯絡方式,龜井左住所掌握明密電碼?甚至他們的作息時間、生活愛好習慣、相互之間的人際關係,以及經常出入的場所,這對於今後的間諜戰,都有所幫助。
當然了,這些工作都將由錢如發和他的團隊來負責,楊登歡則要回家整理行裝,準備這一次的上海之行了。
楊登歡回到家,就接到了曹有光的電話,明天下午四點半,永定門火車站,特16次藍鋼快車,直達上海。
1937年元月5日。
小雪。
楊登歡和曹有光登上火車的時候,時間是下午四點二十分。
畢竟是警備司令部稽查處處長帶隊出行,鐵路部門給他們安排的是高級軟臥,而且是專車,除了曹有光六人之外,沒有一名其他旅客。
除卻曹有光和楊登歡之外,隨行的還有陳延生、周彥武和杜建喜。
另外一個人楊登歡不認識,曹有光介紹是天津警察廳的痕跡專家,也是特務處北平特彆行動小組成員,名字叫做孫鐵城。
曹有光一上車就吩咐,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再稱呼自己處長,而是要稱呼自己組長。
要去上海了,華東地區是特務處的老巢,處長隻能有一個人,那就是戴處長!
要是稱呼自己曹處長,被戴處長聽到,那樂子可就大了!
高級軟臥包廂,相比起來普通軟臥,要寬敞許多,一節車箱就六個包廂,每個包廂兩個下鋪,沒有設置上鋪。
曹有光是組長,又是帶隊人,所以自己獨占一個包廂,位於列車中部。
把頭的兩個包廂分彆是陳延生和杜建喜,周彥武和孫鐵城。
楊登歡的包廂緊挨著曹有光的包廂,他也是一個人,彆人也居然沒有意見。
剩下的兩個包廂,一個作為火車上臨時開會之用,另外一個則堆滿了幾個人的行李。
列車剛剛啟動,就有列車長過來,說是餐車準備好了茶點,請曹有光幾個人過去。
曹有光笑著謝絕了列車長的好意,說等到晚上開飯的時候過去吃飯就行。
曹有光專門叮囑了列車長,不用麻煩,簡單粗茶淡飯就行,畢竟是在火車上,和
可能是列車長沒有見過如此好說話的長官,十分客氣的千恩萬謝離開。
楊登歡放好了行李,卻沒有回自己包間,而是進了曹有光的房間,一進門就笑著問道:“怎麼樣,卷宗調過來沒有?路上反正沒事,咱們先熟悉一下案情!看看上海究竟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還得從北平調人辦案。”
曹有光聽完也笑了,衝著楊登歡直挑大拇指。
“什麼意思?”楊登歡問道。
“誇你呢,現在太敬業了!見了一次艾高參,就是不一樣。”曹有光笑道。
“你還說!信不信在霸縣就讓你瞧不見我!”楊登歡不高興地說道。
曹有光又是一陣大笑,楊登歡瞪著曹有光,曹有光連忙收起了笑容,連聲說道:“不笑了!再也不笑了,咱們看卷宗。”
曹有光打開了隨身小皮箱,從裡麵拿出一摞裝訂好的電文稿紙,放在小茶幾上。
厚厚的一摞電文稿讓楊登歡吃了一驚,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怎麼這麼多?”
“當然了!為了接收這些電文,五個話務員忙了一下午,這才全部接受完畢,又按照電文順序,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這才裝訂成冊。”說到這裡,曹有光又促狹地笑道:“五個人裡麵,就有艾雅。”
楊登歡聽了眼睛一瞪,曹有光又連忙說道:“我昨天問小艾姑娘了,她居然不知道她爸爸艾高參請咱們倆吃飯的事情,把她的臉都給羞紅了。”
“艾雅真不知道?”楊登歡問道。
“不知道。這小姑娘臉皮薄,而且不會說瞎話。”曹有光笑道。
楊登歡點了點頭說道:“這話我相信,看來這就是艾高參的一廂情願。他可能聽了姑娘提過我幾次名字,就想著趁著吃飯的機會,看看我究竟是何方神聖。還不知道人家姑娘什麼心思呢。”
“不過昨天我也看出來,小姑娘挺高興,乾活也特彆積極,聽說你也要去上海,不住打聽你呢。”曹有光笑眯眯地說道。
楊登歡臉色一寒,正色說道:“一聊起來就沒完,你一個揚州炒飯跟我們北平人聊天,能是對手嗎!快點拿卷宗!”
曹有光這次不敢大聲哈哈笑,但是從他極力繃氣的嘴唇,也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楊登歡突然將頭伸出包房,衝著一端大聲吼道:“彥武,周彥武!”
車廂一端的包房內迅速露出周彥武的腦袋,大聲答道:“到!”
“抱著你的鋪蓋過來!曹組長要讓你貼身保護。阿木沒有來,你要擔負起阿木的責任,保衛長官,必要時還得獻身!”楊登歡一口氣說道。
“你小子……”曹有光氣得哭笑不得。
周彥武實誠,沒有聽出來楊登歡在開玩笑,屁顛屁顛地抱著鋪蓋卷進了曹有光包房。
“你們倆慢慢玩,我回去睡一覺。”楊登歡笑著準備出門。
“組長,我睡覺打呼嚕……”
“滾蛋!回你包房把門去!”曹有光沒好氣地罵道。
另外幾個包房裡,響起輕微的笑聲,幾乎細不可聞。
“你又消遣我。”周彥武出門,一副苦瓜臉衝著楊登歡說道。
“組長想消遣你,可能是人多……”
曹有光不等楊登歡把話說話說完,扯大了嗓門說道:“扯起來沒完了,趕緊進來看卷宗!到上海之前,這些卷宗必須看完,而且還要召開一次案情分析會,定下來初步的偵破方向!”
周彥武見兩個人要辦正事,連忙夾著鋪蓋卷,重新回到自己的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