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了，九個人。”周彥武說道。
“裡麵張羅呢。”周彥武連忙回答道。
車夫伸手接過，卻是一枚鷹洋，麵值五毛，當下喜笑顏開，連連道謝。
“這些流鶯，平時不做生意的時候，都在哪裡歇腳啊？”楊登歡問道。
“問我！先生問我，那天我一天都在這兒等活。”
“大哥！”幾個人又是異口同聲地大聲叫道，這一次就連曹有光身邊的廖宏偉也跟著大聲叫道。
“那女人長什麼樣？還能記得嗎？”楊登歡又問道。
“這個女人是幾點出來的？”楊登歡問道。
“廖宏偉呢？”曹有光又問道。
一個車夫手疾眼快，用手一指東麵馬路說道：“三百米左右，有一家好來西式茶餐廳，平時她們不做生意都在那裡。有些船員有時候剛下船著急了，就直接去那邊挑人。”
“我也是！”
“不到七點，但是快到七點了。”賴五答道。
幾個車夫紛紛說道，據他們所說，26日那天，6點到7點中間，沒有陌生人從滬江公寓門口出入。
比如說剛才，楊登歡就故意朝他們走了兩步，馬上就有車夫過來搭話。
不到一塊錢，勾勒出整個女人的樣貌，而且還是多角度全方位，這錢花的還真值！
“要是把老喬帶來就好了！估計現在就能出來這女人的畫像。”楊登歡歎了口氣說道。
“誰說沒有陌生人出入？那個女人不算啊！你們可都是看見了的！”正在楊登歡猶豫的時候，突然一個瘦小的車夫在後麵大聲地說道。
而且，這些車夫長年在此等活，公寓中的麵孔也能熟悉個八**九，一旦遇到生麵孔，即便是嘴裡不說，心裡也會清楚。
“沒有人啊。”
“壯。”賴五說道。
“閃開！都閃開！”賴五得意地扒拉著身邊車夫，擠到楊登歡跟前。
車夫當時所處位置不同，從個個角度看那個女人，就好像360度無死角監控一樣，每一個位置都能提出來一兩樣線索。具體歸納下來，這個女人大概不到三十歲，長波浪頭發，眉毛很粗，臉上的妝很濃。外麵是一件皮袍，裡麵是一件旗袍，典型的流鶯裝扮，據說是為了方便。
“12月26號，在這拉活了嗎？”說完，楊登歡一指曹有光，衝著另外幾個車夫說道：“看見了沒有，我們這兒還有一位呢！誰要是在12月26日下午6到7點鐘，在門口等活的朋友，也可以搶答，隻要是回答讓我們滿意，一樣是五毛錢！”
這一會兒正是飯點，生煎館中，幾乎座無虛席，廖宏偉殷勤地候在門口，一見曹有光，笑著迎上去笑道：“主任，後麵老地方。”說完臉上露出十分開心的樣子。
“賴伢子，你少胡說！那種女人怎麼能說是陌生人？流鶯嗎，誰又不知道了！”一個聲音頓時引起了車夫們的一陣大笑。
曹有光看了一眼廖宏偉，也笑了一下，二人顯得十分默契，徑直朝著後邊走去。
既然當時譚凱屋裡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而且為了不引人注意，這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從大門離開。
黃包車在周彥武身邊停下來，即便是大冬天，車夫也使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要不怎麼說錢是開路先鋒呢！要不然平白無故的問話，耽誤人家生意，傻子才會告訴你呢！
倉廩足而知禮儀，吃都吃不飽，就彆提什麼素質了！
但是此時，車夫們卻說當時並沒有出現陌生麵孔，難道自己推理錯了？那人從通往小巷中後門離開了？
按道理說不應該啊！
“還有什麼？”楊登歡伸手將五毛錢拍在賴五手裡問道。
還有車夫看到女人右小腿上，快到腿彎地方，有一處銅錢大小的傷疤。
幾個車夫爭先恐後地搶答，唯恐失去爭奪五毛錢的機會。
“先生，彆聽他胡扯，那些都是流鶯，專門做那些船員生意的！幾乎每天都有，她們可不能算是陌生人！”一個車夫大聲說道。
看來這附近，一定有專門做這路生意的女人。
楊登歡這話，頓時引起一陣哄笑，車夫們並不惱火，而是開著那個車夫的玩笑。
車夫身材瘦小，擠不過這些大個子，所以剛才沒有擠近楊登歡身邊，這時大家都不說話了，才輪到他開口。
給了好處，才能問出來真東西，要不然即便是有人看到，不告訴你也是正常。
“沒見過也是流鶯，賴五，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一個大個子回頭譏諷地說道。
“是胖嗎？”楊登歡追問。
車夫們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拉活的機會，也就會關注任何一個從滬江公寓出來的人。
所以，找這些車夫來打聽，隻需花上幾個小錢，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很開心！
沒有想到能遇到這麼闊綽的主兒，居然花錢買話，還沒拉車呢，就先掙了好幾毛。這麼出手大方，自己要是顯得累一些，呼吸再急促一些，汗水再多一些，是不是賞得也多一些？
果然，曹有光伸手摸出一個銅角子，隨手扔給了車夫。
賴五還沒有說完，又有一個車夫說道：“賴五，這話不對啊！萬一人家要是新來的呢！”
周彥武宛如翹首盼歸人的怨婦一般，直著脖頸，一個勁兒衝著街道兩端瞭望，遠遠看到曹有光和楊登歡坐著黃包車從道路儘頭轉了出來，朝著自己這邊過來，臉上頃刻綻放出笑容，快步迎到馬路旁邊，恭敬地等待。
一個小院，石桌石椅石板凳，上麵還鋪滿了葡萄架，不過現在是冬天，沒有了枝繁葉茂，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儘管問，隻要是我知道的，保證都告訴您！”車夫連忙說道，真誠的表情都讓人不好意思。
曹有光笑著抽出兩毛錢遞了過去，大聲說道：“好啊！這算一條，給你兩毛！”
周彥武連忙快步跟上，走在曹有光身後，比起兩個人落下了半個身子。
眾人也聽明白了楊登歡的笑話，此刻見曹有光並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頓時，小院中響起一陣歡快爽朗的笑聲。
把個周彥武聽的一陣發愣，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如此高興？
不就是找個嫂子嗎？至於嗎！周彥武使勁撓了撓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