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光和楊登歡從地下室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是下午三點,曹有光十分高興,發動了汽車,笑著說道:“這會兒咱們上哪?是不是去老閘捕房。”
“不去!”楊登歡搖了搖頭說道。
“你做這麼一出,不就是為了給老閘捕房的陳深看嗎?怎麼又不去了?”曹有光奇怪地問道。
“直接給的不香,咱們需要一個媒人。”楊登歡嬉笑著說道。
“媒人?誰是媒人?給誰保媒?”曹有光問道。
“你是不是忘了劉亨利?那位中央捕房第六警務署的署長。”楊登歡笑著說道。
“你是說……”曹有光也頓時想了起來,笑著說道:“我記得你當時就給劉亨利下套了?是不是當時就有了這個嫁禍的想法?”
“也不全是,隻是當時覺得這中間可以利用一下,所以就給劉亨利下了一個鉤子,現在就該用上了!今天到了咱們逮魚的時候了!”楊登歡笑道。
“那咱們蘇州河走著?”曹有光興致很高,笑著說道。
“三軍聽令,兵發蘇州河去者……”楊登歡甩著京劇道白,快活地大聲說道。
公共租界中央捕房在四馬路上,是整個租界的管理機構,下屬十四和分捕房,同時還有七個直轄的警務署。
第六警務署負責蘇州河沿岸附近的治安,以閘口為界和老閘捕房轄區接壤。
第六警務署警長劉亨利坐在辦公室巨大的辦公桌後麵,手中捧著老閘捕房發過來的協查通報,雙手微微顫抖。
劉亨利看到協查通報,第一時間就想到幾天前自己偵辦的那起修車廠的案件。
他暗自思忖,這夥劫匪,會不會和修車廠案件所涉及的幾個人有關?
想到這裡,劉亨利既後怕又有些慶幸,幸虧案件不是在自己轄區發生,真是太幸運了!
上海灘魚龍混雜,城狐社鼠成群結隊,時時沉滓泛起,幾乎每天都在上演著各種千奇百怪的故事,
諸如仙人跳、放白鴿、拆白黨,打架鬥毆,幫派爭鬥,各種刑事案件從來就沒有斷過。
但是搶劫銀行這種惡性案件卻很少發生,這夥人太亡命了!
劉亨利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儘管對陳深攤上這麼大的一起案件很是同情,但是個人自掃門前雪,能夠捂著自己的燒餅爐不糊已經夠難為人了,那裡還能顧得了彆的許多。
祝願陳總探長神勇無雙,爭取早日破案吧,要不然,那位蘇格蘭場出身的大鼻子英國警務總監的怒吼聲,想想都讓人厭惡!
劉亨利正在遐想,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讓他微微一愣。
“進來。”劉亨利將協查通報放到一邊,沉聲說道。
一名小警員推門進來,恭敬地說道:“警長,外麵有兩個人找您。”
“找我?什麼事?”
“他倆沒說。”小警員說道。
“是什麼人?”劉亨利一愣問道。
“他倆隻說是您的朋友,讓我給您一提修車廠的案件,你就想起來了。”小警員說道。
小警員一句話,劉亨利臉上馬上浮現出楊登歡的模樣,眉頭微微皺起,想到這兩個人找我乾什麼?難道是為了搶劫銀行一案,找我來了解情況的?我和他們知道的一樣多啊?
但是既然人已經來了,不能不見,劉亨利點頭說道:“我知道他們是誰了,請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楊登歡和曹有光在小警員的引領下,進了劉亨利的辦公室。
“原來是曹督察和楊探長二位,稀客稀客,快快進來坐。”劉亨利一邊熱情地打個招呼,一邊招呼小警員泡茶。
楊登歡笑著擺了擺手,曹有光也笑道:“不用麻煩,我們說完事馬上就走,這兩天忙著呢!”
“什麼事啊?這麼著急。”儘管劉亨利猜想楊登歡二人過來,八成是為了銀行劫案,但是他倆不張口,劉亨利絕對不會自己先主動說出來。
萬一不是呢?凡是都應該先發製人,但是唯獨這說話,最好還是最後再發言,這樣更穩妥一些。
“我們來主要是給劉警長通報一個情況,順便給您提個醒。”楊登歡在劉亨利辦公桌對麵拉開了一把椅子,請曹有光坐下,隨後又拉來一張椅子自己坐下。
“通報情況?提醒?這話怎麼說的?”劉亨利一愣問道。
看來自己沒有提前說出來銀行劫案是對的,這兩個人似乎並不是為了這件案件而來。
“昨天我們偵破一起案件的時候,抓了一個人,一審訊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居然就是修車廠案件的凶手!”楊登歡看上去興奮地說道。
“修車廠案件破了?這可太好了,口供給我也準備一份,到時候我派人去取,打報告向上麵結案。”劉亨利興奮地說道。
沒想到這兩個人是送“禮”來的,這份大禮可真是不小。
沒想到這麼快就破了案子,到時候自己拿到供詞,修飾一下,把自己給加進去,那也是功勞一件。
“不僅如此!還牽扯到更大的案件!咱們這一次可撈到稠的了!”楊登歡臉上興奮之色不減,得意地說道。
劉亨利聽楊登歡這麼說,不知道又有什麼好事等著自己,心中也是一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