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尤如水安慰著穀王氏說:“嬸兒,彆怕,他們在明裡,我們在暗處,他們是看不見我們的。走,先去看看你女兒再說!”
“嗯……”穀王氏嘴裡答應著,腳杆卻打著閃閃。
尤如水見王氏還在害怕,便岔開話問道:“嬸兒,告訴我你女兒叫啥名字啊,一會兒好招呼。”
“她叫穀惠玲,你就叫她玲玲吧。她比你要小幾天呢!”
“哦,那她是我妹妹了!”尤如水一邊說,一邊牽著穀王氏往她家走。
穀王氏向尤如水介紹著自己女兒說:“那丫頭也像你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尤如水倒是相信穀王氏的話。心想,如果今天不是她女兒說認識我,說不定穀裡康就不會把自己和穀王氏扔河水裡了,那麼,自己究竟是被吊死還是被刀砍死就難說了。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今天能活下來,全是穀惠玲的功勞。
穀王氏的家在村子的東北邊,離神樹一百多丈。二人沿著河邊走到村東頭。尤如水一手提著裝有糕點豬頭的衣裳下擺,一手牽著跌跌撞撞的穀王氏,躲躲藏藏地回到了穀王氏的家裡。
穀惠玲沒關門。
尤如水老遠就看見穀惠玲跪在兩塊牌位前傷心著。尤如水笑著對穀王氏說:“嬸兒,玲玲認為你我已經死了呢!”
“嗯!”穀王氏嗯了一聲,頓時傷感起來。
穀惠玲親自聽到神樹哭後,就知道娘和尤姑娘不會原諒自己了。她找人為娘和尤如水寫了牌位,跪在牌位前不斷地懺悔著。她後悔對穀草說見過尤如水,讓穀一虎那老東西聽見了,不但害了娘,也害了尤如水,她可是腦殼有問題的可憐女孩兒啊。她千百遍地責問自己,為什麼要多嘴,為什麼要說來讓穀一虎聽到?現在,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娘和尤姑娘沉了水。她覺得自己就是殺害娘和尤姑娘的罪魁禍首。穀惠玲邊哭邊抽著自己的耳光說:“娘,尤姑娘,我不該向穀草說我在神樹祠見過尤姑娘。娘,我太不懂事了,是我害了您。娘,女兒真該死啊!”
尤如水和穀王氏走進屋裡。尤如水小聲喊著穀惠玲的名字說:“玲玲,你不必自責,我們沒死!”
穀王氏緊張地轉身向外麵看了看,趕快關上了房門。
穀惠玲見母親和尤如水全身**地走了進來。不但沒有一點兒的驚喜和激動,反倒是如見鬼魅,神色大變。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全然是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樣子。
尤如水見了穀惠玲的神情,知道她嚇了,很是好笑。不過,她笑不起來,低聲問穀惠玲道:“玲玲,你難道不不希望你娘活著回來嗎?”
“我……”穀惠玲雖然想母親,想尤如水,但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母親和尤如水仍然不敢輕易相信。心想,我親眼看見她二人被被魚笑春那惡棍綁得那樣緊,而且還拴上了兩個大石塊,在那種情況下就是再有本事的男人也斷然不能在水中活著脫身回來,還彆說她倆是普通女人。再說,我還親耳聽見了神樹在哭,那不是她二人的魂魄附在了神樹上哭是什麼?想到這裡,穀惠玲驚恐地看著穀王氏和尤如水,認為二人是向她索命來了。
“玲玲,我們在神樹祠裡見過的,你不認識我了?”尤如水小聲叫著穀惠玲,慢慢向她走去,一邊說:“玲玲,你不理我沒關係,但你娘死裡逃生回來你咋還無動於衷呢?難道你剛才自己哭訴的話是假的麼?”
“我……!”穀惠玲驚恐地往後退著,她認定眼前的母親和尤如水是鬼魂變的,她吞吞吐吐地問道:“你們,你們硬是……變成……鬼了?”
“玲玲,乖女,我是娘啊,怎會是鬼呢?孩子,你是嚇傻了吧?”穀王氏也向穀惠玲走去。
“彆過……來,彆……”玲玲驚恐萬狀地退著。
尤如水見了穀惠玲的反應,知道她肯定是認為自己和穀王氏死了,連忙擋住穀王氏,對穀惠玲解釋說:“玲玲,我和你娘沒死,我們活著回來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穀惠玲哪裡相信,哆嗦著說:“你們的魂不是附在神……樹上哭了嗎?怎……麼又變成……人了?”
尤如水不知穀惠玲說的啥意思,但知道她把自己和王氏當成鬼了,不由得一陣好笑,小聲對穀惠玲說:“玲玲,我的水性好得很呢,豈能讓那些雜碎輕易淹死我和嬸兒呢!”
穀惠玲聽了,又把尤如水仔細打量了一陣,心想,我親眼見母親和她被家丁們綁上了幾十斤的大石頭扔進了那麼深的河水裡,而且在自己眼皮下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光景,在這樣長的時間裡,就是鴨子也被淹死幾次了,她二人怎會活下來?再說,神樹哭了,這是自己親耳聽到的,那不是她二人的魂附在上麵哭是什麼?穀裡康還專門去給神樹賠罪了,還叫村裡的所有人家都點上燈籠火把,為的就是防她二人的鬼魂。穀惠玲後悔沒有聽王府的,沒有點上火把,才讓母親和尤如水的鬼魂找上了門。但她又轉念一想,也好,反正自己一個人活著也沒多大意思,就和她們一起去吧。想到這裡,穀惠玲也坦然起來,平靜地對二人說:“娘,尤姐姐,我對不起你們。你們什麼也彆說了,我也想通了,是我害了你們,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玲玲,你說的什麼話?”尤如水見了穀惠玲的樣子,知道她認定自己和王氏死了,變成鬼回家找她索命來了,於是才有由驚恐到坦然的心理變化,又是一陣好笑,咯咯著對穀惠玲解釋說:“玲玲彆怕,我和你娘真沒死,我們不是鬼!”
“姐姐,你彆騙我了!”穀惠玲還是不相信,慘然地對尤如水說:“我今天錯說了話,由於那句錯話,才讓娘和你死於非命。我也想通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玲玲,你咋不信我說的話呢?”尤如水咯咯著對穀惠玲說:“我和嬸兒是躲在了神樹底下的一個樹洞裡才活下來的!”
穀惠玲哪裡相信,她親眼看見魚笑春綁的她們,那樣的捆法,就是岸上也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解開,還彆說在水裡。再說,娘是什麼人,做女兒的最清楚,她在水裡怎能解開身上的繩索?她平靜地對二人說:“你們啥都彆說了,我跟你們走!”
尤如水見穀惠玲還是不信,既好笑又生氣,真想兩巴掌把她打醒。她一鬆手,衣襟裡的東西差點散落下地,連忙一把抓住衣衫,一邊讓穀惠玲看,一邊說:“玲玲,你看,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了,你看看吃過這些東西沒有!”
穀惠玲見果然是自己從未吃過的東西,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尤如水一邊拿出衣襟裡的豬頭和糕點放在桌上,並在豬頭上咬了一口,邊嚼邊說:“玲玲,你看,這是我專門給你帶回來的。我和嬸兒都吃飽了。如果我們是鬼,怎麼能吃東西呢?你見過能吃東西的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