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母的手伸開圍在地籠邊輕輕晃動,臉上因為地籠的照映略顯紅潤,即便已經是一位老婦人,董母的臉上卻依舊不見衰老,反而很是漂亮,隻有眼角有一點點皺紋,細到不仔細看都難以發現,看上去就是保養的很好的,地籠裡麵的炭火劈劈啪啪的響著,太後看董母不說話,隨後繼續說著。“姐姐還是怨恨哀家嗎?”
董母輕輕搖頭。“都說了不怨恨,當時誰進宮對家裡都是希望,太後娘娘心思細膩,比臣婦進宮要好得多,所以說不上怨恨,隻是太後娘娘彆怨恨臣婦將您推進火坑就行。”
太後苦笑。“火坑?嗬嗬嗬,哀家為了進宮,偷偷換掉了姐姐的衣服,所以先皇才會認錯人,將哀家認成姐姐並贈送香囊進宮為後,隻是沒想到這一錯便是半生,咱們三人都是這樣形同陌路般活著。”
董母看著火苗回道。“太後娘娘應該清楚,您現在是太後,所以隻能是當初的女孩兒,而且先皇已經過世,太後總想著這些隻會徒增傷感和煩惱。”
“哀家知道姐姐當時什麼都知道,這點手段在姐姐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恐怕早就識破了。”
董母搖頭。“太後娘娘不要多想,如今皇上已經掌權,太後娘娘應該安心的享清福才對。”
太後滿臉也是無奈,站起身輕聲說著。“哀家也是很想享清福,可是先皇深愛著姐姐,哀家奪走了姐姐的寵愛,姐姐可知道先皇知道真相的時候,對哀家說了什麼嗎?”
董母愣住。“太後娘娘糊塗,這件事為何要說?”
“因為哀家不想這樣糊塗一輩子,隻糊塗半輩子就已經讓哀家痛苦,每每先皇對哀家的寵愛和賞賜,哀家都覺得那是先皇對姐姐的愛,他一直認為哀家就是那個對的人,所以越是這樣,哀家就越痛苦和害怕。”
“如今咱們年過半百,發已白,還糾結那麼多真相有什麼意義呢?太後娘娘您魯莽了。”
“可是哀家不後悔,那天哀家從未有過的放鬆,先皇躺在床上聽著哀家的訴說,竟然隻是輕輕一笑,他說他早就知道了,他說他從見到哀家的第一麵就知道,那個女孩兒不想進宮,但是哀家是那女孩兒的妹妹,他願意成全這一切,隻要偶爾能見到姐姐,先皇說他也是滿足的,他說愛一個人不隻有困住她,既然她想自由,又何必束縛住她呢?”
董母愣住,雙手微微顫抖。“但那並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太後娘娘想要進宮,臣婦也並未阻攔,隻是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太後娘娘突然想起來說這件事,是有什麼想問的嗎?”
太後轉身看向董母,隨後笑了笑。“姐姐永遠都是這麼聰明。”
“太後娘娘直說就好。”
“哀家想問姐姐,為什麼姐姐總是那麼聰明,總是能夠未雨綢繆,總是能把所有事情都想到前麵。”
董母看向太後,慢慢站起身掃了掃身上的褶皺。“太後娘娘費了那麼多口舌,說到底還是想問皇貴妃的出身吧?”
“哀家不覺得是費口舌,因為在哀家心中姐姐永遠都是聰明的,哀家有時候很怕姐姐,所以後來也極力的阻止著姐姐進宮,就怕皇上會突然忍不住對姐姐的愛,指責著說哀家是小偷,偷走了彆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