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離開後,王烈登上八重天,去見明月。
七重天飲酒,八重天尋歡,至於九重天是什麼,沒人知道,也從不對人開放。
攬月樓的第八重天不同於七重天的各個房間,而是一座座的小院,院門上是姑娘的牌子,若有恩客留宿於此,當夜的牌子便要取下來。
一步一重天沒有說錯,八重天比之七重天豈止是天差地彆。
各處小院的風景大有不同。
這八重天經由大師打造,形成一個個小空間,賭場、醫館、酒樓、民居,甚至裝扮成皇宮的小院都有,就是為了滿足不同客人的**。
而姑娘們閒暇無聊時也可自己變換場景,打牌飲酒解悶。
同時院中春夏秋冬也是根據姑娘的需要而定,可謂是滿足了恩客們一切需求。
已經不早了,王烈穿行在走廊,他透過院子與院子相隔的窗戶能看到點點星光。
王烈的麵部肌肉微微顫抖,他既期待又忐忑。
隨後他徑直走向最裡麵的大院。
明月乃此樓花魁,自從被王烈看中後便不再接客,本應挪去彆的院子,但因為王烈地位極高,又極為憐愛明月,在他的操作下,攬月樓破例讓她留在這處最大的院子裡。
明月有王烈這樣的癡情種惦記,不知羨煞了多少同行姐妹。
大院子上匾額懸掛。
明月軒。
一想到許久未見的明月就在院子裡,王烈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潤。
他撫摸著明月的牌子,牌子上積了一層灰。
顯然,很久沒人動過了。
看來攬月樓還算懂點規矩。
他拿出一枚背後刻著手攬皎月圖案的令牌,貼在明月的牌子上。
令牌上篆刻的金紋逐一亮起,院門口的屏障消失。
與此同時,明月的牌子也自動翻了過去,上麵細微的灰塵消失了。
明月軒院門被緩緩打開。
王烈邁過門檻。
院裡月光如水。
明月端坐大院中央,月色為其披上了一層薄紗。
泉水在旁汩汩流過,叮咚作響。
明月十指不斷撩撥著琴弦,也在撩撥著王烈的心弦。
琴音流轉不停,恰如姑娘思念不停。
聽到院門處的聲音,明月清冷的眼眸流露出喜悅神色。
“會是他麼?”
琴音停了。
姑娘抬眸,剛好對上熾熱的虎目。
一如明月撞上了烈陽。
她頓時渾身一顫,嘴唇微抿,白皙的臉頰泛起絲絲紅暈。
“好久不見。”他輕輕說道。
明月埋下了頭,她微微喘息著,纖細的手指再度撥動了琴弦。
王烈坐在那裡,始終將手肘枕在桌上,偏過頭去望著她。
他眼神溫柔,眸中隻有明月一人。
這是一曲相見歡。
樂音先是曲折,一如姑娘愁腸百結。
隨後琴音靈動,一改先前愁苦,賦上絲絲喜悅,一如姑娘藏匿起來的心意。
今夜驃騎將,解思明月樓。
隨著一曲奏罷,明月再抬頭時已眼角掛淚,“這些年,你為何不告而彆?”
朱唇輕啟,她忍不住向他問個真相。
“罷了罷了,你有你的難處...”
明月以袖遮麵,顧影自憐。
她眼中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順著臉頰滾落在桌案上。
王烈走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邊疆有戰事,無數百姓需要我,我王烈隻好將你我之事擱置一旁,大丈夫豈能因兒女私情而置國事於不顧?”
王烈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吐露實情。
而後他話鋒一轉,“我並非無情之人,今日便是要正式將你娶回家,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王烈明媒正娶的妻子,無人可以動搖。”
王烈語氣堅決,斬釘截鐵地說道:“如今就是父皇也不會阻止你我二人之間的婚事。”
來之前,他已經和燕帝談過此事,隻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王罡對此居然沒有阻攔,隻是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王烈說道:“朕不阻攔你,你儘管去娶那姑娘。”
想當初邊關戰事緊急,前方將士用命阻擋敵軍前進的腳步,而燕帝需要坐鎮中央穩定大局,王詡又太小,所以隻能讓剛覺醒武魂不久的王烈前去穩定軍心。
王烈自然不是無情之人,但前線需要他。
走之前,燕帝不允許他王烈娶一個青樓女子,可如今王烈軍中也有了一定的威望。
所以他有了底氣。
再說,在王烈的印象裡,父皇也並非不是通情達理之人,主要他也明白,青樓女子這個名聲,文人雅士若是娶了還能視作一樁風流雅事,可若是像他這樣的一國皇子娶了,那便會被滿朝文武所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