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並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他隻是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歇息了。
在睜不開眼的黑暗中,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踏實地休息過了。
或許在這裡睡個好覺,也不錯。
甚至還有溫熱的帕子在臉上不斷擦洗。
王詡徹底睡著了,他做了個好夢。
夢裡他終於成了摘星境強者,花翎也如願醒來,在一眾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履行了婚約,自己也第一次喝了個酩酊大醉。
突然他感覺無邊的暖意似乎漸漸冷去。
......
淩清秋斜斜倚靠在床沿旁。
此時的她不再是男裝,反而以一身正時興的女子藍裙示人。
淩清秋一邊用手帕沾些熱水擦拭著王詡的臉頰,一邊細細欣賞著這位喝醉的男子微微顫抖的睫毛。
她能感受到手帕下男人的臉頰肌肉逐漸從緊繃再到緩緩鬆弛下來的變化。
淩清秋不由得有些心疼,手上的動作也隨之變得更加輕柔。
他大概很久沒有這麼休息過了吧。
手帕也漸漸涼了,她正欲起身離開。
“不,彆走!”
哪知剛剛還好好的王詡卻突然箍住了淩清秋剛要抽離的手。
她白皙的手腕頓時出現了五道紅印。
淩清秋先是吃痛,轉而心中一喜。
難道他明白我的心意了嗎?
素手輕輕拂過王詡臉頰,她輕聲呢喃道:“我不走,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伴隨著她的安撫,男人的手漸漸軟了。
淩清秋也得以緩緩掙脫,她端詳著王詡,顯然後者夢得香甜。
“彆離開我,翎兒...”
王詡緊緊皺著眉頭,似乎忍受著莫大的痛苦,然而聽到這句話的淩清秋卻是麵色一僵。
刹那間,一股悲戚湧上她的心頭。
淩清秋笑了笑,好似自嘲。
原來這一切隻是自作多情。
......
王詡做了個好夢,以至於第二天一早醒來時他望著窮意閣小間裡的天花板格外惆悵。
“老翁頭,真是奇怪了,我居然夢到花翎來照顧醉酒的我了!”
王詡一時激動,可是此時此刻他也隻能找翁長天吐露心聲。
老翁頭看完了全程,知曉了淩清秋的心意,可是王詡那一嗓子造就了這陰差陽錯的誤會,也弄得後者心灰意冷。
老翁頭抿了抿嘴,憋出一句話來。
“哦,那還挺好。”
老頭也想明白了,姻緣這東西,老天自有安排,他就不點破了,點破說不定反而弄巧成拙。
倒不如船到橋頭自然直,講究的就是一個順其自然。
“嘖,老翁頭,你這樣可就無趣了...”
王詡沒得到翁長天的積極反饋,也就沒再多言。
反而是老翁頭在識海裡喝上了小酒。
這一喝上酒,他便無奈地咂了咂嘴。
年輕小子知道個屁,等到了時候他就知道老子我有趣沒趣了。
他這一生,最怕兩樣東西。
一是鑄器時師父恨鐵不成鋼的歎息聲。
二便是對上姑娘眼眸時後者失望的目光。
尤其是二,怕得要命。
“翁長天,我就問你一句話。”
“你要鑄劍還是要我?”
“鑄劍。”
年輕時的翁長天隻當姑娘是在無理取鬨,他不假思索地將這傷人的答案說出了口。
翁長天眯著眼睛,酒液在口中轉了幾轉。
後來他享譽天下,大秦無人能出其右。
但那個願意陪著窮小子一起苦的姑娘卻再也尋不見了。
所以感情這事,他不想插手。
這事還是由著王詡自己琢磨去吧。
“你醒了?”
白也聽到房間內的動靜,推門走了進來。
“剛清醒不久。”王詡笑了笑,運起浩然氣逐漸逼出體內酒氣,“對了,昨天那位女子是你妹妹嗎?”
說來奇怪,王詡睡過一覺後頓時感覺自己精神頭好了不少。
難不成真是好夢的緣故?
“妹妹?什麼妹...”
被王詡這麼一問,白也反倒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話還沒等說完,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哥。”
白也驚愕地回過頭,卻撞上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楚楚可人。
“嗯...嗯?”
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