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前,段大人曾以探討軍中刑法是否需要改革一事派人邀請靖王去自己府上商議,可有此事?”
圖卷一事,很明顯就是調虎離山,不然就憑鐵龍城坐鎮府上,內奸根本無計可施。
段心為什麼要邀請鐵龍城,這個動機很值得深思,如果不是他邀請鐵龍城前往自己府上,恐怕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故而作為突破口而言,王詡首先選擇的便是段心。
“不錯,下官的確邀請了靖王來自己家商議刑法改革一事。”段心點了點頭,“那日我與靖王相談甚歡,還留他吃了一頓午飯。”
王詡隨即看向鐵龍城,後者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那麼邀請之人何在?”
“邀請之人?”段心愣了愣,“靖王地位崇高,我亦十分敬重,故而是派我府上管家前去邀請的。”
“今早孤登門拜訪,沒看見你口中所言的那位管家,目前他身在何處?”
“這...”段心皺了皺眉。
“段大人,事關身家性命,你要仔細想好再說。”王詡歎了口氣,提醒道。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尚書府上的管家其實亦是如此,他們都是官員的心腹,平日裡可以說幾乎就是家中一員,王詡不相信段心會對管家去向毫無所知。
“昨日夜裡管家找到我,說家中老父年近百歲,命不久矣,他希望回鄉侍奉以儘孝道。”段心思索著緩緩說道,“我與他多年來交情深厚,自然允準,還給了他不少銀錢以備路上不時之需。”
“孝親敬老是好事,為何剛才段大人說起此事卻吞吞吐吐?”這下輪到王詡皺眉了,不會自己審的第一位尚書就是內奸吧?
“唉,此事說來話長。”段心微微歎了口氣,“早年間我曾做過一段時間遊俠,與同為遊俠的他也是在那時認識的,隻是他在江湖上仇家極多,得虧後來我官至尚書並將他收入府中,才算堪堪庇護住,所以昨夜辭行他也希望我不要跟其他人透露他的行蹤。”
“管家已經走了多久?”
“從他離府開始,已經過去五六個時辰,按他的腳力應該快到冀州與青州的交界了。”說罷,段心抬起頭來笑了笑,“也就是殿下您親自問我,不然哪怕是顧樓主來問,我也是斷不會說的。”
“好一個遊俠之義,你這個刑部尚書當的好!”王詡眯著眼笑了笑,有些慍怒。
同時他的心中也有些震驚,能在天機閣人員監視下離開段府,這位管家身手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沒辦法,他曾救我數次,如今我歲數大了,越來越念及往日舊情了。”段心無奈一笑,“殿下不必生氣,待查明此事後,我自去向陛下請辭。”
王詡怎能不生氣?
身為刑部尚書,段心怎會猜不出管家突然深夜辭行的背後定有貓膩,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袒護。
作為朋友,段心值得交往;但作為一國高官,段心簡直迂腐糊塗到了極點!
王詡不理他,回頭看向持刀侍立的天狼,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隨即帶著部下離開了天機閣,前往青州尋找管家。
“好了,段大人,你可以休息了。”
既然眼下關鍵人物沒有尋到,段心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審問了。
“殿下慢行。”段心躬身一禮。
從段心這裡離開後,鐵龍城歎了口氣,有些歉疚的開口道:“殿下,此事主要是老臣的問題,若不是...”
“鐵叔,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圖卷失竊一事若細想其實無妨,哪怕這些人拿到了圖卷,我大燕就能任他們宰割嗎?”王詡拍了拍鐵龍城的手背,讓其寬心,“您也清楚,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更何況我還了解到您為了防止彆人偷窺此圖,特意設下了某種禁製,對吧?”
“正是,因為需要呈給陛下,所以我借以陛下的血脈為引,設下了禁製,若非陛下的血脈,無人能打開此圖,如果強行打開,此圖定會自毀。”
“也就是說,這幅圖,目前隻有父皇,大哥和我能打開?”
鐵龍城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若非如此,老臣也不會安心出門去見段心。”
“陛下他們不敢招惹,大哥人在東宮動他也不現實,至於我自己,我還是有些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