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衣聽到外麵一陣騷動,暗叫一聲不妙,他越過賓客往門外一瞧,頓時眼前一黑。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按禮製,無疑是身為正妃的花翎先行入內,受眾賓客祝福,但是這場婚禮的本質就是為了拉攏林夔,也就說林夔之女林酩同樣有先進去的理由。
同時夜白衣又很清楚王詡的意思,毫無疑問,花翎必須優先。
當然,他也是這麼認為。
畢竟他跟林酩又不熟悉,按地位而言,對方又是側妃,不應該走在前麵。
可是難就難在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明晃晃地告訴對方讓道,折了林家的麵子。
此事一旦處理不好,護送林酩這些虎衛可不是吃乾飯的,真要是暴動起來彆說婚禮,坐守天魔戰場的林夔直接領兵反了都有可能。
幾乎是一瞬間,夜白衣額頭和手心都沁出了一些細密的汗水。
要是他自己的事情怎麼弄都行,問題是幫助朋友做事,而且還是婚姻大事,肯定要儘善儘美。
遠處的禮部尚書梅執禮一看這等景象,很熟練地安坐如山,專心抿著杯中美酒,兩耳不聞窗外事。
其實這些天禮部關於這件事誰先誰後一直爭論不休,各說各的理,直到現在也沒個定論,而且陛下更是對此完全放手,絲毫沒有表態之意。
或許是他相信自己兒子的選擇?
亦或是他暗中早有所布置?
梅執禮不想猜,更不願猜,何必費力去揣度帝心如何呢?
這趟渾水他肯定不會主動攪和進去。
而位列首席的王烈也絲毫沒受到影響,他和一旁明月有說有笑,時不時逗一下妻子懷中的寶寶,他相信王詡對於這件事肯定早有預判。
來個人救一下啊
隻有夜白衣夾在兩支隊伍中間,內心十分緊張,眼見雙方大有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勢頭,他的心中已經開始後悔出府來管這件事了。
終於,一隻手臂攔在了他的前麵,將麵前劍拔弩張的氣勢悉數擋下。
夜白衣看清來人後立刻鬆了口氣。
王詡,也隻能是王詡。
“殿下”夜白衣麵露羞愧之色。
“白衣,我來處理。”王詡笑了笑,他對於今日之事早有預料。
禮部遲遲拿不出章程,不就是怕得罪自己或是得罪林夔麼?
父皇對此毫不表態。
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一言而決。
虎衛統領見他出來,隨即翻身下馬,雙手抱拳,口稱見過秦王殿下。
不過他的眼中依舊是不屑之色,隻因為他早就聽聞秦王覺醒的是廢武魂,根本不讚成自家小姐嫁給這樣一個毫無前途的皇族。
顯然是邊關消息流通速度極慢,這才導致他有所誤判。
人言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
誤判,往往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其實,王詡剛出府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位高傲的虎衛統領,以及他眼中的不屑。
隻是今日是自己大婚,不想計較。
此刻,秦王府內外府上的賓客,街上的平民百姓,以及花神宮眾弟子和隸屬虎衛的騎兵們,將目光全部聚焦在了府門口這個年輕的身影。
所有人都很好奇秦王的選擇。
王詡腳上的錦靴踩在地上,輕快無聲。
沒有絲毫猶豫,王詡來到了花神宮眾弟子麵前,代替花珂的位置輕輕拉住了花翎的手。
“真的讓我先進去,就不怕得罪了林夔?”紅蓋頭下,花翎語氣歡快,帶著絲絲甜意,“其實選擇她也沒關係的,我可以等。”
即便她知道心上人一定會選擇自己,但她還是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無比的幸福與溫暖。
“我不要你等。”
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這就是王詡給出的回答。
隻見他在大庭廣眾下與花翎說起了悄悄話,“知道嗎?剛剛我一直在閣樓最頂層眺望遠方,其實就是在等你和花姨。”
花翎的輕笑透過紅蓋頭清晰可聞,蓋頭下的她羞紅了臉,悄聲調侃道“哼,你跟小猴子一樣急。”
“我要是小猴子,你就是猴夫人。”王詡哈哈大笑。
看著眼前一對璧人,花珂眼中滿是欣慰,不難看出她對王詡的做法極為滿意,眉眼彎彎,麵紗內隱約能看到長輩式的慈祥笑容。
街上的百姓們見狀,紛紛祝賀起來,各種喜慶的話語從他們口中說出,幾乎都不帶重樣。
麵對百姓的熱情,王詡點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