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夜晚比之前冷了不少,冷冽的北風又刮了起來,在空曠的四周尤為明顯。
陵縣城外兩裡處,衣衫襤褸的災民圍著火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試圖依靠柴火燃燒的熱量抵禦北風侵襲,離火堆近一些的還好,越遠效果就越差,冷意就像盯死他們一般久驅不散。
柴火劈裡啪啦燃燒,搖曳的火光在漆黑如墨的夜晚帶來一絲光亮,但也隨著北風吹拂忽明忽暗。
遠處兩道漆黑人影隱匿在黑暗之中,鬼魅般的身影快速向光亮之處奔來,黑暗好像並未對其造成影響,幾個跳躍間就來營地外圍,高速移動間動靜卻是極小,使得木訥困頓的災民毫無覺察。
隨即兩聲重物砸地的聲音猛然響起。
被響聲驚動的災民頓時如炸鍋一般,有人慌張奔跑,有人驚恐張望,有人把身旁小孩拉入懷中,有人則亮出隱蔽的匕首。
但除了兩聲砸地的聲響,之後再沒有其他動靜,而兩道漆黑人影也早就消失不見,或者災民根本看不見火光照耀之外的場景。
四周寂靜,災民都沒有出聲,耳中也隻有柴火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音。
災民之中也有大膽之人,那名手持匕首枯瘦漢子見周圍安靜,恐懼慢慢退去,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聲響傳來的地方。
枯瘦漢子目光所及,皆是漆黑一片,看了看手中生鏽的匕首,漢子給自己壯膽,‘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黑。’
步子雖緩,卻是越來越近。
周圍的災民也是緊緊盯著對方,生怕對方被黑暗吞噬。
突然,枯瘦漢子一聲驚呼,“這......。”
身後的災民被這叫聲一嚇,急忙後退幾分,接著枯瘦漢子躬著身子比之前更慢的速度慢慢後退。
身子離火光越來越近,漸漸災民看清枯瘦漢子彎腰拖著的物件,那是一隻已經死去的野獸。
野獸不大,不然虛弱的枯瘦漢子也不能拖到火堆旁。
見此,少數反應過來的災民急忙衝入黑暗之中,好像不再懼怕。
不一會兒,黑暗之中再次傳來驚呼,幾個瘦弱的災民一起搬著一頭野獸過來,幾人還在爭執,似乎獵物隻屬於自己,不再屬於他人。
還有不少災民看著枯瘦漢子手中野獸,也是咽了咽口水,已經幾個月沒見過肉食了,但又瞧見枯瘦漢子手中生鏽的匕首,麵色掙紮起來。
這時還有災民往剛剛聲響位置跑去,似乎想要碰碰運氣,不久之後都垂頭喪氣的回來。
聲響隻有兩聲,那野獸就隻有枯瘦漢子手中那頭,還有幾人爭執那頭。
被周圍眾多災民盯著的枯瘦漢子麵色一變,就算手持生鏽匕首也是毫無安全感而言。
災民眼神似火,宛如山中饑餓野狼發綠的雙眼,似乎想要將枯瘦漢子吞沒一般。
旁邊還在掰扯野獸的幾個漢子也是發覺不對,周遭氣氛冷了不少,連燃燒得柴火也不能驅散,這不是物理的寒意,而是來自意識的冷意。
幾人心裡發顫,連帶著拉扯野獸的動作都慢了下來,而枯瘦漢子也是慢慢放下野獸,因為周圍數十人已經圍了上來。
就算枯瘦漢子手中有匕首,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而且這不止是四手,是幾十隻手,數十人衝上來自己又能殺掉多少,況且自己還十分虛弱。
半個時辰之後,柴火旁邊傳出肉香,災民都緊緊盯著烤肉。
一個穿著臟兮兮衣服,蓬頭垢麵不分男女的小孩滿足的說道,“娘,這肉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