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擺擺手,說道“去吧。”
“喏!”蘇良嗣小心的退了出去,之前武後扔給他的奏章,也被他放在了地上。
上官婉兒從地上拿起奏章,然後小心的放在了禦案上。
“婉兒!”武後突然開口,上官婉兒立刻躬身“奴婢在。”
武後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大殿,皺著眉頭,問道“你覺得承嗣為人如何?”
上官婉兒微蹙蛾眉,福身說道“奴婢和周國公接觸不多。”
“就從你接觸不多說。”武後擺擺手,她轉頭看著上官婉兒,似乎對上官婉兒的意見很重視。
上官婉兒拱手,然後沉吟著說道“奴婢覺得周國公雖有才乾,但多少有些外寬內忌,但偏偏很多時候又難以把握大局。”
武後微微頷首,隨後歎息一聲,說道“孝啊,孝啊,一個孝字,難住了多少天下兒郎。”
……
蓬萊殿中,黃幔環繞,光線柔和。
李治躺在床榻上,閉目休養。
一側的桌案上放著十幾本紅皮奏章。
輕微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李治沒有睜眼,但聲音已經響起“怎麼了,媚娘,今日朝務煩累嗎?”
武後沒有開口,脫掉鞋履,靠著李治躺下,然後輕聲說道“臣妾很是有些希望在承嗣身上,但他做事卻越發的不堪,甚至都有些不如三郎。”
李治握住武後的手腕,搖搖頭,輕聲說道“三郎畢竟是你我骨肉,孝心天生,尤其二十七郎這個人,更是注重如此。”
“是啊!”武後隨即有些好笑的說道“陛下,二十七郎明知道蘇良嗣是臣妾的人,還是要將他調入英王府。”
“他這是在要你看著三郎。”李治抬頭,仿佛一眼看透了李絢的打算,說道“二郎便是如此,誤信人言,最終造成不測之禍,三郎身邊有你的人盯著,也能避免三郎再走二郎老路。”
稍微停頓,李治說道“二十七郎終究是一名合格宗室,對朝野之事,看的異常清楚。”
武後輕輕點頭,她知道,李絢很多事情都是站在宗室的立場上來看的。
尤其是太子和世家。
當初讓李賢清查田畝的時候,就有讓他和世家劃清界限的打算,但可惜,李賢一開始雖然做的很好,但到後麵的推進已經開始敷衍起來,這才是李治廢他的直接原因。
“臣妾還記得當年他最初入朝時,就曾經說過,他行走各地,多見世家豪族勾連官吏,侵吞百姓田產的。”武後回憶起早年和李絢初見麵時的情況,神色唏噓。
李治點點頭,說道“也是如此,才有了如今的整理田地和賦稅之法,隻要盯住賦稅總額,盯住百姓收成,就能確定地方官吏賢愚,地方治理情狀如掌上觀紋。”
其實朝廷對於每年各州的賦稅都有統計對比,隻不過很多時候都將賦稅減少當做是天災和**。
畢竟地方州縣官吏,對於這些事情也都能處置妥當。
什麼山洪,乾旱,賊寇,應付之法多不勝數。
以前朝廷雖然知道其中貓膩,但也多是民不舉官不究,但這一次李賢直接從稅冊對比中,直接找出百萬畝隱田,聰明如武後,立刻開始整理其中的方略。
地方的情形很多已經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但看到了,不等於能夠解決,更多的時候,還是需要進行細微調整,強行硬來不成。
除非武後準備再一次廢太子。
“不管如何,今明兩年,若是要對突厥動兵,起碼糧草是足夠的。”武後臉上露出來一絲欣喜。
其實她最擔心的,還是大軍征伐,尤其是消耗巨大,而收益極少的。
突厥戰事就是如此。
“嗯!”李治抬起頭,看著上方大殿中央的金龍,輕聲說道“朕問過二十七郎,他是否願意留在朝中,他說他聽命而行,不過想要任一些清閒一點的職司。”
“二十七郎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是長策,什麼是應急。”武後微微點頭,讚同李絢的看法。
李治有些詫異的看了武後一眼,隨後平靜說道“既然是長策,那就不用著急讓他回來了。”
“是!”武後笑笑,眼神閃爍,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幽微。
她這一次幫李絢說話,就是因為她敏感的捕捉到了李絢行動之間的一些態度傾向。
……
“對了,陛下,雍州之事,也該處置了。”武後想起了什麼,低聲提醒。
“是啊,再有幾天就要大朝了,雍州的事情便解決了吧,回頭媚娘將三郎任雍州牧的聖旨發下去。”皇帝說完,隨後又問道“二郎那裡如何了?”
“二郎在東宮陪著房氏。”武後略微停頓,說道“三日之後,便讓他們移居西內苑吧。”
“嗯!”李治點點頭,然後說道“朕聽說三郎從二十七郎那裡拿了不少安胎藥,讓他給二郎也送過去些吧。”
“是!”武後應聲,隨即又問道“那英王妃之事?”
“一日一次吧。”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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