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輕輕停頓,然後低聲說道:“這麼說來,那件事情伱知道了?”
“什麼事情?”李絢一時間有些懵。
“陛下今年自從入冬以來,腿腳多有不便,已經讓禦醫開藥,你身為尚藥奉禦,這事你不知道?”裴氏側頭,看向李絢。
李絢輕歎一聲,隨即說道:“此事你知我知便可,不要再告訴他人。”
“你覺得他人我會說嗎?”
……
明亮的光線出現在眼前,李絢和裴氏同時進入正堂。
裴詩彤正在照顧兩個剛剛醒來哭鬨起來的孩子,看到李絢,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了自家滿臉紅暈的姐姐。
李絢沒好意思的笑笑,走到了兒車之畔,看著兩個長相已經有了幾分相似,但還有明顯不同的孩子,忍不住的點點頭,說道:“他們這一對叔侄,若是日後一起長大,說不定關係會很好。”
“當然很好。”裴詩彤深深的剜了李絢一眼,似乎聽出了他言語當中的彆意。
李絢有些無奈的笑笑,轉身看向已經收拾好衣服的裴氏,她臉上的紅暈逐漸的消失,李絢這才笑著拱手道:“敢問殿下,我們這一支,如今除了叔祖以外,最方便調入長安的人是誰?”
裴氏一停,頓時就嚴肅了起來。
李絢這番話可不是在隨便問問。
裴廣孝已經明言,這一兩年就會致仕,那麼裴廣孝致仕之後,裴家他們這一支,也就是東眷裴,誰來頂替朝中中樞。
裴行儉和裴炎雖然同樣是裴家人,但一個出身中眷裴,一個出身洗馬裴,細論利益,還是有些不同的。
裴氏稍微沉吟便說道:“應該是太仆寺少卿,十七叔裴匪舒,不過他這個人……”
“很像韋少府。”裴詩彤在一旁插了一嘴。
李絢頓時就明白了。
韋弘機,裴匪舒。
他們這類人,眼中隻有皇帝,甚至就連武後都沒有。
“自從韋少府去職之後,少府監的位置還空著,殿下不妨聯係一下裴少卿,讓他找一下裴尚書,或許裴尚書會幫忙的。”李絢簡單一句話,讓裴氏和裴詩彤兩姐妹目瞪口呆。
太仆寺少卿是從四品上的官職,但少府監卻是從三品的官職,如果這一步真的跨過去了,那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去做吧。”李絢低頭看了李光順一眼,然後從腰間解下一塊巴掌大的玉佩放在了他的胸前,然後轉身看向裴氏拱手道:“殿下,臣告退了。”
“那本宮就不送王叔了。”裴氏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但人多眼雜還是沒有去送李絢和裴詩彤。
等到李絢和裴詩彤離開之後,她才重新進入到書房,許久之後走出,直接喝道:“來人。”
“喏!”幾名內侍和女仆從四下走出。
“立刻將這封信送到長安宗正寺卿的府上。”裴氏立刻將信件遞了出來。
很快就有人接過,然後快速的離開。
裴氏看著這份信,心裡卻是一陣好笑。
該死的混蛋,倒是知道轉移目標。
……
嵩山山腰,一座道觀之中。
李絢一身黑色道裝,坐在太上道君像下,低聲默念《太上清淨心經》。
就在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響起。
同樣一身藍色道裝的田遊岩和白底墨紋的賀知章,一起從外麵快步走入。
看到李絢,田遊岩和賀知章同時拱手:“見過王爺。”
李絢緩緩停頓,抬頭,看向了上方神色威嚴的太上道君,輕聲開口道:“二位回來的,比本王想的要早一些。”
“正好在小年之前來拜見恩師,沒想到王爺也在。”田遊岩微微行了一個道禮。
李絢輕輕點頭,然後開口道:“本王來找潘真人,就是想問一聲,吐蕃傳道之事,茅山有沒有打算繼續參與?”
“傳道,紫陽師兄不是在王爺身邊嗎?”田遊岩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鄧紫陽真人一直都在昌州,而且他人更多的是在昆侖山,這和吐蕃是不同的。”李絢滿臉的無奈。
當年跟他一起去昌州的慧日真人還好,一直都待在曲溝建寺,鄧紫陽反倒是四處亂跑。
“師尊如何說?”田遊岩在這件事情上可不敢做主。
“潘真人要和茅山商量。”李絢站了起來,對著太上道君躬身行禮,然後才轉身說道:“邏些拿下恐怕要到明年後半年了,此事倒也不急,對了,揚州之事,聽說年中蘇司馬去了一趟揚州,很是殺了不少人?”
“是的。”賀知章接話,點頭道:“有些人在搞小動作,所以東宮就將蘇司馬暫時派到了揚州。”
“大局如何?”李絢轉身看向田遊岩。
“今年比去年絲綢多出產三成,明年可能會高到四成。”田遊岩鬆了口氣,對著李絢拱手道:“總算不辱使命。”
李絢點點頭,說道:“如此便好,先生還要去見真人吧,本王和季真說會話。”
“是!”田遊岩拱手,然後快步離開。
李絢看了賀知章一眼,然後又看向外麵,點點頭,說道:“一起走走吧。”
“是!”
……
“揚州事情,究竟如何?”李絢站在山石之上,眺望整個嵩山。
賀知章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永昌縣君府才掌控一切……”
李絢緩緩點頭,輕聲說道:“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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