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之事並不為首。”崔知溫微微搖頭,說道:“關鍵在於之後,彭王麾下那些舊部如何安撫拉攏,到時候需要戶部及時的撥下大量錢糧,他這個戶部度支郎中不到怎麼能行?”
“叔父,這不是還有彭王府的資財嗎?”盧諝低聲安撫,說道:“到時候,用彭王府的資財安撫將士便是,彭王這些年,很是斂了一筆財富。”
“彭王家中就算有再多財富,也不能讓每個將士手裡都拿到十貫銅錢的。”崔知溫冷冷的白了盧諝一眼。
“十貫?”盧諝頓時無比震驚,看著崔知溫,難以置信的問道:“那豈不是得用好幾百萬貫,大唐……”
“所以才要動戶部。”崔知溫看向書房上方,冷聲說道:“之前抄家韋家的時候,彭王的人一直在旁邊死死的盯著,如今那些財富,有四成入了戶部,正好都拿出來。”
“是!”盧諝的麵色無比凝重起來,隨即心中又有些輕鬆。
若是每個人都給十貫,那麼軍中那些士卒,又有哪個願意跟彭王走的。
“那些錢隻是個總數罷了,給了領軍的將領,剩下的就是那些將領自己分的事情了。”崔知溫不屑的看著盧諝,盧諝這麼大的年紀了,怎麼還會認為那些錢落在將領們的手裡會全部發放下去?
崔知溫需要的,是從國庫將錢拿出來,交給那些將領,確保士卒聽話,就足夠了。
每人十貫不過是個說法罷了。
將領們隻要能夠控製的住士卒,隨他們怎麼分配。
崔知溫略帶冷嘲的說道:“那些廝殺漢,手裡即便是有錢,也存不住,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的花光,最後重歸我們手中。”
“是!”盧諝輕輕低頭。
……
“舒王那邊怎麼說?”崔知溫手按在桌案上,臉色凝重了起來。
“沒有消息。”盧諝的神色凝重起來,低聲道:“上個月已經派人送信去了蘇州,但是一直沒有消息回來,會不會有人……”
“不一定。”崔知溫冷笑搖頭,道:“或許是有人又想當牆頭草,當初彭王攻洛陽便是如此,如今不過重來一回罷了。”
李絢攻打洛陽,諸王一個沒來。
雖說是李絢先給了他們鎮守地方的命令,但諸王不僅自己沒來,就連兒子都沒派,就有意思了。
“但……”盧諝的神色凝重起來,李絢也是諸王之一,他在長安,天下才能維持住李姓統治,但他不在了,李姓統治就會搖搖欲墜,屆時諸王一急必然回兵,他們擋得住嗎?
“薛訥是不是也沒有消息?”崔知溫抬頭,冷冷的看向盧諝。
“是!”盧諝一臉臉色難看的低頭。
“無妨,這是預料當中的事情。”崔知溫輕輕擺手,然後看向盧諝說道:“今夜,你去一趟太平公主府,將這封信遞給她。”
太平公主這四個字一出,盧諝頓時驚訝的抬起頭。
原來叔父真正的殺手鐧是太平公主。
崔知溫從桌案之下取出一封信遞給盧諝,輕聲說道:“駙馬天縱英姿,做殿中少監屈材了,做個雍州長史,堪堪有餘。”
“叔父,雍州長史?”盧諝頓時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崔知溫。
雍州長史,正三品,天下刺史之首,就這麼給出去了。
崔知溫沒好氣的白了盧諝一眼:“慌什麼,如今雍州長史之所以為重,不過是因為彭王將長安萬年兩縣的財刑歸入雍州府聽令,如今隻要將他們從雍州府取出,各歸長安萬年二縣,雍州長史就是個虛職。”
盧諝這才明白,自己叔父給出去的不過是一個虛職罷了。
“好了,去公主府吧,小心一些,彭王的眼線到處都是,彆被發現了。”崔知溫擺擺手,盧諝這才接過信件轉身離開。
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有太平公主,天下宗室就可以安定了。
……
看著盧諝有些興奮的離開,崔知溫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輕輕的敲敲桌案,下一刻,府中管家崔壽從書房門外走去。
崔知溫身體微微靠後,開口問道:“神基現在到哪裡了?”
“代州刺史已經領兵到了河津,候令渡河。”崔壽輕輕躬身。
代州刺史崔神基,在薛仁貴死後,任代州都督至今,在並州長史鹽城伯李崇敬剛到任之際,悄悄的帶三千精兵殺到了河津。
崔神基原本就是代州長史,多年在代州軍中,關係深厚,又有世家勾連並州,悄然殺到河津並不難。
但他不敢輕易進雍州之地,一進雍州,立刻就會落入彭王視線當中。
“三日之後,洛陽有一批賀禮送到函穀關,然後從華州入關彙合,然後進入長安,將這份趙郡李氏的帖子送過去,足夠他們出入長安城了。”崔知溫將早就準備好的趙郡李氏的帖子遞了出去。
“喏!”管家崔壽拱手接過,然後小心的出門,關好房門。
崔知溫輕輕抬頭,目光看向上方,眼底閃過一絲冷嘲。
什麼太平公主,什麼薛訥,崔知溫相信的從來隻有自家人。
崔神基,前婺州刺史、禦史大夫崔義玄之子。
自從當年鎮壓陳碩真之後,崔義玄就開始用心在軍中培植人手,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也能夠隨時調用三千精卒。
可惜不是三千騎兵。
但足夠了。
隻要解決了彭王,他們崔家就是天下第一世族,以皇帝垂拱,崔盧鄭三家安治天下。
大盛之世啊!
……
二月初九,科舉開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