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間幾年過去了,時間來到了1977年。
三月,又是一個山花爛漫的季節,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譚震從一個擱著尿布的嬰兒長大成了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
在小崗村,譚震的聰明乖巧可謂是有口皆碑。
打小他就特彆懂事,晚上從不尿床,也從不隨地大小便,不像其他小孩,整天晚上哭哭啼啼,把大人折騰的一晚上都睡不著。
鄰居都說老三媳婦生了個寶貝,也不枉她懷胎那麼久,真的是好福氣呦!
也隻有譚震自己才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一個幾十歲的靈魂在不斷的提醒自己,快快長大,快快長大!
是呀,自己何嘗不想早點長大成人,幫自己的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緩解一下這個貧困家庭的困囧。
可是看看現在的自己,因為家境貧寒,缺吃少穿導致營養不良。
四歲的小孩就像一個小豆丁,瘦弱的像山裡的麻杆,風一吹就倒,每天也隻能邁著小短腿跟著母親的身後,在房前屋後跑來跑去。
小崗村地處五嶺山脈,出門就是巍峨的大山,從家門口就可以看見遠處茫茫群山,一眼望不到頭。
山區多野獸,尤其是那些神出鬼沒的野狼,非常可怕,以前就曾經有鄰村的小孩突然失蹤的情況發生,而事後隻是在後山找到小孩帶血的衣服。
以至於後來村裡的大人都是人人自危,都把小孩看的緊緊的,所以每天母親都將譚震帶在身邊,生怕他一不小心跑到山裡麵去。
譚震的母親姓劉,全名叫劉英,小名英子,隔壁鄉劉家莊人,是個五零後,出身在一個家境優越的小康之家。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六十年代,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外公外婆去世了,留下年幼的母親,小姨和舅舅。
那一年,母親隻有6歲,是三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
兩位老人去世後,年幼的三兄妹的生活成了一個大問題。
因為年紀小,沒法掙工分,村裡的那點救濟糧根本不夠吃,她們過著饑一餐飽一餐的日子,全靠鄰裡鄉親的照顧,才不至於被餓死。
可是那年頭大家都不富裕,誰家也沒有餘糧。
後來還是村裡的一些長輩看不過眼,給家裡的親戚帶話,沒過多久,小姨就被一個遠房親戚給帶走了,舅舅和母親也分彆被家裡的親戚領養。
三兄妹從此天各一方,再也沒有見過麵。
直到多年以後,她們都已經長大成人,母親已嫁為人婦,小姨和舅舅也成家立業了,她們才有時間去尋找自己的親人。
而那個時候,三個人當中最小的小姨都已經25歲了,三兄妹終於在分彆了多年以後得以重逢,而這個重逢,已經隔了整整二十年。
因為三兄妹從小寄人籬下,嘗儘了人間艱辛,讀書是彆想了,能有一口飯吃就已經很不錯,所以三兄妹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主。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母親劉英對送小孩讀書一直不感冒。
中國自古以來都有婦嫁從夫的古訓,母親嫁到譚家以後,自然而然就成了“譚家人”,按照當地的風俗,母親姓劉,到了這裡變成了“譚門劉氏”,簡稱“譚劉氏”,也有人叫她“劉氏”。
在劉英的眼裡,讀書人就是矯情,沒有那些殺千刀的HWB,自己也不會從小孤苦伶仃,兄妹分離。
所以人呐,還是本分一點的好,學一門手藝,安安穩穩的居家過日子才是正道。
譚震可不這樣想,這年頭像他這樣的寒門,如果不能借讀書鯉魚跳龍門,那他將很難有出頭之日。
至於說做生意賺大錢,可拉倒吧,彆說現在他還小,就是再過十年,到八十年代,做生意也是一個風險很大的事情。
譚震清楚的記得,也就是今年的年底,國家開始恢複高考。
從那時起,知識青年又成了國人心目中的香餑餑,大學生就是耀眼的存在,走到哪裡都要被人高看一眼。
譚震明白,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就必須早點去上學,為自己的將來做準備。
偉人不是說過嘛,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他可不想像上輩子一樣,8歲才上學前班,十四歲才上初中,初中畢業出來就已經是成年了。
可是劉英顯然不是這樣想,她總是說你年紀太小,還是安心在家待著先。
譚震也想學其他小孩在地上撒潑打滾,不過很快就被母親用帶刺的杉樹枝給“鎮壓”了!
說起來,那帶刺的杉樹枝打在小屁股上還是有點疼的,誰叫他現在還穿著開襠褲呢,打起來不要太方便!
譚震想這樣不行呀,不上學怎麼表現自己的才華,好歹自己前世也是一個高中生呀!
上一世自己因為高考不理想,沒有選擇複讀,而是直接就去了南方打工。
結果到了南方才發現,要文化沒文化,要技術沒技術,隻能是賣苦力,在建築工地抬鋼筋,扛水泥,推鬥車,去碼頭卸貨,幫人家搬家,乾的都是一些粗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