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方丈沒聽清。
小沙彌仰頭閉眼,「這是第二根簽!第一根不是這個!不知這根作數不作數!」
信和方丈不置可否地拂寬袖,先「噢」一聲,再問,「那喬施主抽第二根簽時,你有無阻止?」
小沙彌疑惑睜眼,想了想,隨即搖頭——他當時驚呆了,力氣都用來支撐著他不往下掉了!哪還有力
氣張嘴組阻止啊!
信和方丈便點點頭,「這便是佛祖的意願,自然很是作數。」
小沙彌不解。
信和方丈順勢告訴小沙彌佛法,「萬發緣生,皆係緣分,你的不言即為佛祖的指引,喬施主在佛祖指引下抽第二次簽,即為緣分,又如何不能作數?」
信和方丈這個解釋,就很佛法啊!
顯金先是一愣,隨即抿嘴笑了笑——信和方丈這個說法,不僅是在告訴小沙彌,更是在告訴寶珠。
果不其然,寶珠雙眼含淚地緊緊攥住顯金的手。
小沙彌似懂非懂,信和方丈覷了眼寶珠,笑了笑,「簽文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簽中寫‘西水長安過明橋,意為施主所求的因果在水,過水則生,不過水則死。」
寶珠雙目瞪圓,連連點頭!
是是是!
早上才說了,父親被關在了水牢!
和水有很大關係!
寶珠急切地搖了搖顯金的手,對著顯金如胖花啄米般一直點頭。
顯金安撫似的摸摸頭,轉身問信和方丈,「那後一句‘東海長風上天雲‘又是何意?」
信和方丈道,「風與水自東而起,陽與樂自東而生,此為萬事萬物之道,兩位施主心中所求,在水中,在東邊,在雲和雨交替之處,風卷殘雲之後方可扶搖直上。」
這就說得有點抽象了。
怎麼理解都行。
甚至可以理解為你到東邊的遊泳池遊個蛙泳,腳趾一蹬,夾出個純金塊磚。
顯金密切地關注著寶珠的神色,見寶珠從欣喜到迷茫再到肉眼可見的歡喜,不由心中大慰。
她的心理谘詢水平,僅僅支撐她和好友一起大罵渣男,再勸好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定要舍得給男大學生花錢,才能擁有年輕的***——這種膚淺又粗鄙的水平。
既然科學無法解決,那就隻能寄托於玄學了。
顯金還想問點什麼,卻聽寶珠喑啞又遲疑地開口,「東…東邊…意思是我哥哥…去了東邊嗎?」
顯金大喜過望,一把抱住寶珠,「你說話了!你說話了!」
信和方丈半蹲下身,雙手微微扣住寶珠的肩膀,神色悲憫,「東,或許是你的東邊,或許是鏡中你的東邊,或許是宣城府的東邊…這隻是一個廣義,但小姑娘你前途燦爛,你所關心的必定全須全尾、安穩無恙——否則,怎麼會是你抽到了吉簽呢?」
寶珠悶了半晌後,雙眼迅速紅透,嘴唇緊緊抿在一起,肩頭窸窣抖動,瞬時之間放聲大哭。
顯金輕輕環抱住寶珠,麵露感激地看向信和方丈,嘴型無聲地說了聲,「謝謝。」
信和方丈將簽子抹進寬袖中。
謝他?
不謝他。
喬家姑娘命好,常遇貴人。
陳家的賀掌櫃,命更好,自己就是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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