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數十張紙,也把重量計算出來,相比比對,取中間值,咱們就能確定每一張紙的重量。」
「確定了一張紙的重量,自然可得一
百張的重量。」
「咱們隻管用稱來稱量,添添減減,便是有出入,也不過三兩張紙。」
趙管事隻是脾氣不好,不是蠢。
顯金一說,他便聽懂了。
趙管事開口道,「若是多了紙張都好交代,可若是少了一次兩次,大家能諒解,三次四次,人家便要罵你做生意不地道了。」
顯金自然考慮過這個問題,自然地點點頭,「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一般會多放重量。」
又笑道,「當然,夥計在查驗選看時,不僅要剔除紙上的凸斑、骨柴,填補細小的斑損,將濫竽充數者剔除重做也要粗略重新查驗紙張多寡,做到‘兩步校。」
趙管事若有所思地點頭。
顯金便徑直向前走。
走入花間,沒備茶。
意料之中。
顯金自己拿起桌上的茶盅,先給李三順倒了一盞,再給李三順身後的高師傅倒了一盞,最後自己喝了一大口後,才向照管事介紹高師傅,「之前涇縣宋記紙業的當家師傅,高師傅。」
涇縣做紙的圈子就這麼大點,但凡有名有姓的,趙德正當然知道。
高師傅嘛。
跟著宋記乾了幾十年,宋記垮台了,沒想到是來了陳記。
趙德正佝腰友好地給高師傅作了個揖。
高師傅忙跨步躲開,「當不起當不起!您可是桑皮紙作坊的扛把子!」又笑著和顯金道,「之前我在涇縣時,聽說過桑皮紙作坊,還想呢,怎麼一家用檀樹皮做宣紙的作坊,要叫桑皮紙作坊!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嗎!」
顯金見高師傅茶湯喝完了,十分有主人樣地給添上,熟稔道,「那是因為咱們趙管事不是宣城人,往前是做桑皮紙的,如今娶了位宣城府出身的令正,這才改弦更張開始做宣紙——您彆說,頂尖的匠人就是這個!」
顯金高高豎起大拇哥。
趙德正偏過頭去,看似很平靜,但紅到耳朵尖的一張臉事無巨細地出賣了他。
「不過三兩年的功夫,就把咱們宣紙吃透了,被我們家大爺一眼相中,成了這間作坊的管事和大師傅,陳家向來是敬重手藝人的,便延承了這店子原先的名號。」
顯金娓娓道來。
趙德正輕咳一聲,通紅著臉轉過來。
初心是要堅守的。
就算敵人再狡猾,也要負隅頑抗,絲毫不為所動!
「你你彆以為說幾句好聽的話,這店子就要聽你的了!」
趙德正「你你你」了好幾聲,終於把舌頭捋直,「你自己想想你在涇縣乾了啥!淨不乾好事!什麼描紅本、什麼紙做燈籠、什麼手帳最離譜的是,把紙放進袋子裡賣,買到啥是啥…」
「你壓根就不敬畏這門生意!這門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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