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顯金深吸一口氣,看著小姑娘如青絲瀑布般一瀉而下的頭發,顯金輕柔又憐愛地摸了摸寶珠的腦頂門,「在陳家開心嗎?」
寶珠
抱住大紗巾,仰頭看油燈,答非所問,「老夫人對我挺好的,時不時叫我過去吃點好的,問問我爹,問問我哥,問問我姨父,問問我早逝的娘親——」
意思是,就是沒問過寶珠究竟咋樣。
顯金無語凝噎。
瞿老夫人,這是在透過小胖丫頭,偷覷她一直向往但仍未達成的生活和階層。
顯金頓了頓,拿梳子從頭到尾,一下一下給小姑娘梳頭發,發尖還在滴水,顯金轉頭告訴鎖兒,「還是得去灶房,生盆炭來,加兩朵梔子乾花,烘得乾乾的才好睡覺。」
鎖兒回得飛快。
滿屋子都充盈了一股縈繞在鼻尖抓不住但不可忽視的清香味。
顯金的心緒慢慢隨著這香味、暖意和機械性的重複梳頭平複下來,「素日呀,有歡欣的就去做,有讓你不舒服的,咱們也彆忍著——你在陳家,對陳家利大於弊,咱們雖彆端架子,但切記勿有寄人籬下之感。等你哥哥回來,等喬師***,自有大大的好處要給陳家的。」
小胖花花木楞楞了半晌,躊躇低聲道,「他們真的還能回來嗎?」
顯金語氣篤定,「能!為何不能?!你父兄是何等的人物,你切莫忘了!「
小胖花花胖爪子緊緊揪住顯金的衣角,頭向後一仰,正好親昵地倒在了顯金大腿上,眯著眼睛揪顯金的衣擺,就像雛鳥歸巢,語氣依戀眷戀,「姐姐與我父兄,是一樣漂亮卓絕的人物。」
朦朧的溫光在屋子裡蕩漾。
顯金有一搭沒一搭地為寶珠理頭發,時不時說起前些日子中秋的花燈與月餅,龍川溪進了十月的天,兩岸的石頭上遍布晾曬的濕樹皮,還有些張媽最近手藝回潮,所有菜都要加點魚腥草雲雲
寶珠困意來襲,顯金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
這一覺,睡得極好,連一個翻身都沒有。
翌日,顯金指名道姓叫醬肘子,「七七七——「
漆七齊小跑步前進。
「你當我副手。」顯金直接道。
漆七齊,「啊?」
周二狗,「啊?」隨即異常悲憤地撐起上半身,「你果然是嫌我左腿有傷!」
顯金眉頭亂皺,「與你左腿無關。」
單純快樂肌肉男開始咆哮,「那你是不是嫌我翻你白眼!」
顯金?你還翻了我白眼?
這筆帳,以後再算。
顯金耐心搖頭,「倒也不是」
「那必定是嫌我文盲!「周二狗痛心疾首,「我為了鼓勵你,還挖空心思作了一首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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