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隔了好幾日,陳記宅邸來了兩個婆子,顯金不在家,瞿老夫人接待的,隻聽這兩婆子一口一個「賀掌櫃」「當家的」一頓亂叫,再挑了一擔煉得細純的果子糖和三四匹顏色各異、但統一都不太鮮亮的鬆江布,直說,「快新年了,我們姑娘念叨著賀掌櫃好幾年都沒換新衣,特意留了幾匹鬆江布給您裁衣!」
口中的「姑娘」,就是熊呦呦。
瞿老夫人心頭暗喜,連聲給兩個婆子道謝,又是遞果子吃,又是送沉甸甸的香囊,又是天南海北地聊家常,就差立刻與這兩位婆子歃血為盟、義結金蘭了。
兩個婆子走後,瞿老夫人再去打聽,白記已灰頭土臉地將刻絲夾畫宣紙儘數下架——白家父子昨日在熊知府門口自殺未遂,鬨得個人儘皆知,如今灰溜溜地撤下貨,眾人便皆知白記沒走通熊知府那條道。
今天熊呦呦身邊兩個婆子來送禮,瞿老夫人下意識認為是熊呦呦幫的忙,過了晌午,便帶著瞿二嬸特去了趟‘浮白,催促著顯金,「還不給熊姑娘備下厚厚的回禮?若不是她幫忙說話,刻絲夾畫宣紙隻會落得個色宣的下場」
顯金眯眼,轉眼問身後的鐘大娘,「龍川溪上的甄家,可有人送東西過去?」
鐘大娘袖子上的兩道杠熠熠生輝,在暖陽下甚至隱隱出現了第三道杠的影子,「剛打聽過,送了把戒尺。」頓了頓,「然則,龍川溪南北兩段的航票,甄家都搏到了,我去時,甄家正開了好幾壇酒慶功呢——我便從隔壁的百香閣預定了六道大菜一並送過去慶賀。」
顯金了然點點頭,隨口道,「賬記著,從‘浮白走。「
鐘大娘應了聲是,神色淡然卻極為篤定。
瞿二嬸不自覺地把頭低下這專業上的參差,能力上的差距,希望瞿老夫人瞎了看不見
鐘大娘身側的杜嬸子恨不得將一條杠的雙手藏起來大家是一起來的,人家鐘大娘已經走上了管理崗位,她還在給張媽媽打下手,昨兒摘了十來斤豆芽根兒、理了三籮筐花椒、炸了兩大桶豬油渣這樣想著,杜嬸子的腰又挺起來了那啥,他兒子說過一句話,樹葉有磚攻,意思是每一片樹葉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塊磚去攻擊他,她就是朝著張媽媽地位攻去的那片樹葉!
顯金又交待鐘大娘預備送往熊府的年禮時,除最基礎之外,再加十瓠福鼎白茶、三冊孤本古籍外加刻絲山海經係列夾畫宣紙一整套。
禮屬實很重了。
瞿老夫人蹙眉張口,「這麼重的禮,熊知府向來不收。「
顯金笑了笑,「今年,他老人家必定會收。」
瞿老夫人隻覺顯金油鹽不進,寡瘦的臉微微彆了過去,目光直視顯金,「咱們家的禮,若是被退了回來,在整個宣城府都是個笑柄。」
顯金歎口氣,心有點累,嘴巴也有點累,「會收的,老大人幫了陳記這樣一個大忙,他一定會收下的。」
瞿老夫人再蹙眉,「你是說白記?不,這個忙難道不是熊姑娘幫的嗎?」
顯金點到即止,「若是呦娘幫的忙,甄家又怎會拿到一塊戒尺和兩段航路的航票?」
瞿老夫人恍然大悟。
一個事情,牽扯三方,不可能各管各的。
怎麼可能陳家的情是熊姑娘求的,甄家的後門是熊知府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