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對此的討論愈演愈烈,甚至催生出許多文藝作品——秦夫子愛蹭熱點,揮毫潑墨寫下《白蛇上我身八胎帶球跑》上中下一冊文學巨著,一邊八卦,一邊搞封建迷信,一邊談戀愛,一出版就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相比之下,蕭敷艾榮太太新出的《鬼擇門》就遜色了不少,專心搞封建迷信,附帶八卦兩句,圍繞背叛、貪婪、放縱、執拗等孽力以門為契機展開故事,顯金覺得寫的很好,但受歡迎程度就遠遠趕不上《白蛇上我身八胎帶球跑》。
這證明了啥?
證明,搞驚悚懸疑,永遠乾不贏談戀愛。
在魏娛(大魏朝文娛),蚩尤來了,你特麼都得給我騎著熊貓談戀愛!
宣稱府本土的兩個大大相繼出新書,一時間竟有許多話本子問世,有針砭時弊的也有繼續談戀愛的,文藝作品層出不窮,可謂是花團錦簇。
顯金
動蕩的時事是文娛事業的溫床,搞八卦和封建迷信,亦是。
除開由白大郎引發的宣城府文藝界百花齊放,白家還麵臨著穩定客源的拋棄和供貨商的遲疑,官家的客源一聽說白老爺被應天府曹府丞扔出大門,誰也不敢與白家繼續合作下去。
私人的客源,多是讀書人,聽說了白家指使老童生下筆毀陳記賀掌櫃清白後,很大一部分自發地不再去白記買紙了——更何況「誠衡」送的例紙,不香嗎!
「如今白家可謂是四麵楚歌,我聽說白老爺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甚至還求到嫁出去的女兒府上。」熊呦呦雙手交疊放於小腹前,素來溫婉沉穩的她,如今溫柔得頭頂都像在發光。
雖然顯金不讚同嫁人如養花此話,但看熊呦呦這狀態,至少她在崔衡這個花園裡,沒受什麼氣。
顯金正打算盤,浮出一抹冷笑,「恐怕白家的女兒,隻有拍手稱快,沒有雪中送炭的。」
聽此話,正啃糕點的寶珠花花疑惑,「為何?父親有難,得幫呀。」
熊呦呦笑眯眯地再遞了塊綠豆糕給寶珠,「彆的父女自然同心,白家的」給寶珠掰手指頭算,「一個被老爹嫁給老頭子當續弦,一個被嫁給五品通判做妾,一個遠嫁到關東隻為拿到水路的航票,甚至上一輩兒裡堂堂正正嫁出去的姑娘都沒幾個,更甭提嫁妝——曹府丞房裡那位白姨娘據說就拎了八床被褥出門子,如今被趕到莊子上,雖說母子親緣相隔,但曹夫人仁義,臨行前給了二百兩的安舍費,比起之前的境遇,倒也寬鬆不少。」
「天地君親師,世道之下,她們難以明目張膽地怨恨父親、怨懟家族,但若要伸手相幫,那著實修為高深,令我等拜服歎服。」熊呦呦神容淡淡的,很是理解白家女齊刷刷閉門不見的態度。
寶珠花花啃了口糕點,訥訥開口,「她們爹壞,還在;我爹好,卻不知在哪兒,可見這世道並非善惡有報、因果循環。」
顯金張口,欲言又止。
熊呦呦也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隻要人沒踏上宣城府的土地,就充滿了變數。
顯金遲疑是害怕因期待生失落,若徒增變數,反倒叫胖花花失望,喬寶元的木雕,顯金預備寶珠生辰當天給——等喬寶元到最後一刻,十五歲的及笄禮還是得老哥親手給出來;
熊呦呦遲疑,則是因為此事不能從她嘴裡出來,她在外,一則代表崔衡,二則代表熊知府,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的。
有些話不方便
細說,熊呦呦便主動轉了話題,「不過縱然白家四麵受敵,如今出手、交際卻依舊大方闊綽。」
顯金笑道,「能唬一人是一人,能唬一日是一日,但凡白家表現出一分手長衣袖短,隻會死得更快。」
前世,她老爹手下有個包工頭,花錢厲害,幫人墊資大七位數,現金流周轉不過來,姑娘出國的錢一下子沒湊齊,他老婆動作也快,轉身就捏著賬單打電話催賬,結果這邊幾個催賬電話一打,那邊的簽單全找上門來,且不接受支票,同時手下的工人全都要求提前將年底紅包發了,否則就跳槽不乾
本來忍個把月能解決的問題,最後變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現金流徹底斷供,銀行、私人誰都不敢放貸,硬生生拋了兩個門麵才解決問題。
做生意吧,開源一定要開,節流要慎重。
節流,至少也不能讓外人看出來。
當你老板突然有一天寶馬變成了雅迪,你會不會懷疑這公司財務出問題了?
熊呦呦想了想,笑道,「是這個道理。」頓了頓,聲音放得有些低,「就像嫁人過日子,過得再不好,裝也要裝出錦繡繁華的樣子。」
「崔衡待你不好?」顯金蹙眉。
熊呦呦抬眸看了眼喬寶珠。
顯金乾脆道,「她是個憨的,你直管說。」
寶珠?你當初賣我不透光黑燈籠時,說我是人群中最獨特的存在
熊呦呦抿唇笑了笑,方道,「崔衡是我自己拍板定的,嫁他還費了不少心力,你也幫了很大忙。」
好像在思索如何說得不偏不倚。
「崔衡此人,大德在,大義有,大道存,是一位很有前景的仕人。」熊呦呦客觀評價,「偏偏,在他寡母處,他便如同失了聰、啞了嘴、瞎了眼——當然,這些缺點,我之前就知道,我自是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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